”
随他而来的女子,苏樱显然熟悉很多,是林晴,她此时脑袋一团混乱,自然没工夫理会林晴为何会和幽冥宫的人掺杂在一起。
苏樱看着他们,没有说话,老大自是旁若无人讲起来:“陛下,在下此次前来,是有些话要和陛下说。”
他这话一出,旁侧的宫人立刻退下来,仿若这后宫的主人不是苏樱,而是他。苏樱惨笑,鼻头已然泛红,原来啊,从最开始,身边的人,就已然被控制住了。
“陛下,你是不是好奇,为何你的宫人,会听我的话?”老大依旧笑着,可只有此刻,苏樱才察觉到了危险,她微微向后退了半步,又听老大说道:“陛下,你看到了,你宫中的人,全部听命于我,若是我让他们杀了你,你觉得自己会如何?”
苏樱瞪大了一双眼睛,继续盯着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只见他如玉的面容渐渐冷淡,知道她以为这个人会对她出手的时候,对方依旧岿然不动。
她会如何?她怎敢想象?这些年来,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自己是懦弱的,她何其懦弱啊,懦弱到连死,也没有勇气面对。她掌管着大梁的江山,却习惯于依靠一个人,这个人,哪怕骗了她,她依旧会选择原谅 ,为什么?
他能感受到死亡的气息逼近,却始终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恐惧,她看见那个好看的书生模样的男人缓缓开口,他说着:“不过,陛下,您不用担心在下会对你怎样,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因为只要那个人还活着,你就会活着。”
“你是说......白宇他,真的?”直到许久以后,她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嗫喏出声,“他真的,可是,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明明前几日他还生龙活虎,明明早晨他还站在这个大殿里,笑着摆弄头发,明明他对着镜子,问道他美不美,明明......有太多话,她想要问出口,可是心中始终过不去那道坎儿,就生生横在中间。
“陛下,你不是想问,苏桥为何会死吗?”老大轻笑着靠过来,对于这个危险的男人,苏樱再次全身战栗,“甚至是你父君颜氏当年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一五一十,你想知道的全部,我都告诉你。”
“你说什么?”苏樱颤抖着嘴唇,“他中毒,是因为苏桥和于慕青,可是他们已经......”
“陛下是想说他们已经安分守己了,对吗?可是陛下别忘了,他们,是于家人,血脉,是骗不了人的。公子答应了您不碰他们,却不代表,允许他们任意伤害你。”老大对着苏樱轻笑,“你以为公子是怎么中的毒,那是因为,他生生替你受了,若非如此,今日躺在这里的,就该是你。以陛下的身子骨,莫说熬过三天,当场就可能一命呜呼。”
老大的话仍在继续,苏樱的脑海中却回放着他说的每一句话。
颜家和苏家的恩怨,那个人以少年之身挑起幽冥宫,他一次次默默帮着自己,他为自己试毒,他中了毒,他躺在床榻上,手中一直握着那枚簪子,他干涩着嘴唇,呢喃叫着“小樱”,他......
心蓦然钝痛,她不想管了,便是他要报仇又如何,从开始到结束,他都没有伤害过自己,他从来没有,他甚至,躺在床上命悬一线,可是自己在干什么,自己赶走了他,自己气得他怒火攻心,毒入骨髓。
“他在哪里?”苏樱一把揪住老大的衣襟大喊道:“他在哪里,孤要见他,孤......”
她的声音越发小,小到失去了力气,她害怕自己去迟了,她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心,哪怕,他骗了自己,可是她就是喜欢他,从未像现在这般,不可抑制地喜欢着一个人。喜欢到疯狂,喜欢到,她总是忍不住见到他。
她后悔了,后悔对他说了那些伤人心的话,可是,此刻,依然无法挽回。
“主子说,这些事情,太过腌臜,不该让陛下知道的,”老大继续笑着,“可在下认为,陛下要是永远不知道,就不会清醒,小七说的没错,你是昏君,不仅不能洞察秋火,亦看不清自己的心。”
“他在哪里?他在哪里?”苏樱大叫着,可是老大依旧这般嘲讽地说着、笑着,“孤后悔了,后悔了,你快说,他在哪里?”
即便到了这一刻,苏樱还保持着一份理性,以白宇的性子,断不会让自己的母亲、姐姐看到那般惨兮兮的模样,他一定会选择躲在一处,哪怕,是死去。
苏樱的脸上从未像这般惊慌过,老大见状,撇了嘴道:“城外,樱花庄。”
“来人,备马车,不,孤自己去。”苏樱急匆匆地向外走着,差一点被门上的栏杆摔倒,门外早已准备好了马匹,她跃身而上,架着马匹冲出去,不再顾念旁侧人的眼神。
樱花庄,樱花庄,原来,他还记得。那曾经嬉笑时的玩笑,他说,要为她种下一片桃花,待每年春暖花开,人比花娇美,届时,他们一起酿一坛樱花酒,坐在樱花树下赏风景,惬意无比。
他说,他会一直等着一个傻姑娘,直到她牵她走到那里,他说过,他喜欢她穿着缥色的长裙,站在树下赏花的模样,他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