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
也是,这样的气氛下,如何还能如同往日呢?谁人曾想,数月前,两人还能故地重游,油纸伞下,白宇为苏樱撩起碎发,他的眼神深邃,他的笑容温柔,他的动作轻柔,可是如今,他的笑容逐渐冷却。
半晌,他皱了皱眉头,轻叹一口气,终于开口道:“陛下既然无意娶我,又何苦当着满朝文武昭告天下?”
“为何?孤也在想为何,为何我们之间会变成这般模样?”苏樱斜靠在床榻,缓缓收回视线,连脸上仅存的一抹柔和也褪尽了,转而代之的是一种凌厉,“苏柳帝姬的死,孤可以当做意外,便是苏梅帝姬的事情,孤也可以不计较,可是......如今苏桥公子也走了,下一个,会不会是孤?”
这番话,她越说越激动,几乎是喊出来的,细细想来,自从遇见白宇的那日起,她的人生轨迹已然改变。从前,她过得虽然凄苦,却也平淡,可是,眼前这个人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她的地位提升了,心却更空寂了。
她的母皇、父君,她的姐姐、兄长,一个个离去,她的世界渐渐只剩下了一个人,可是这个人,会不会对她出手呢?人总是这般,当越在乎一件事情,便会抓得越紧,对其抱的期望越大。
她缓缓闭上眼睛,自是没看到白宇正欲举起的手明显顿了顿,随之他的身子一个踉跄没有站稳,跟着颤了颤,道:“臣不敢。”
“不敢?”苏樱蓦然睁开眼睛,冷笑道,“这天下间,还有什么是你白相不敢做的,亦或者说,白相只是现在不敢,毕竟我大梁皇族只剩下了孤一个人,待哪日白相的心腹足矣抗衡整个大梁的Jing兵,便不会在意悠悠之口了吧?”
“小樱,不是,不是你说的那样,我说过,只要我在一日......”
是啊,他说过,只要他在一日,就会护着一个人,可是他也说过,不会对苏桥出手,苏樱已经不知道他的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是假了。
他的话没说完,便被苏樱抢白:“不是这样?你敢说,苏桥的事情,与你无关?”
只要你说了,孤便信了......她想着,这大约是她最后一次甘愿自欺欺人了,可是白宇,却连骗,也不愿骗一句,低头道:“臣,无话可说。”
她嘴角淡淡的笑意逐渐冷下去,缓缓闭上眼睛,一颗晶莹滑落。
谁人曾想到,当初那个整日跟在白宇身后的女孩,会以这样的形式,和曾经最信任的人,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谁人曾想到,当初那个无条件信任白宇的小女孩,会有这样绝望的一刻?
“你是不是以为,我总是这般笑呵呵的,就是傻,好欺骗,就不会心痛?”苏樱淡淡的说着,“其实,我都知道,别人叫你jian相,别人说......你靠近我就是为了复仇,因为,大梁缺一个皇帝,一个可以任你摆布的皇帝。从你接近我的那时候,就是为了复仇吧?苏家的恩怨,太多了,你的父亲无辜,可是这些人,又何尝不无辜呢?”
许久,她不想去看白宇的眼睛,她怕自己看到了失望,叹了口气:“罢了,你离开吧......今日的话,孤可以当作自己没有说过,你......也没有听到。”
白宇走后,秋风吹开了窗帘,她缓缓起身,拢了拢身上的衣袍,走到窗前。
窗外景色如旧,落叶随着风打转,最后停在了墙根,苏樱将窗户关小了些,仍旧能感觉到瑟瑟的凉意。
她仍记得,那是五年前的一个深秋,就像如今这样,是她和白宇第一次见面。
第49章 樱花
苏樱登基的第三年, 迎来了一场最大的笑话,帝王娶夫,大臣们却不见了她们的王和君主。那日, 十里红毯, 却终究以落寞收场。
苏樱站在窗前看着,看那秋风扫过, 落叶随着打转,她有些心烦, 这样的情愫说断, 却并非一时能断开的。可是, 她害怕,她是真的害怕,所以, 宁肯亲手推开,也不愿被人欺骗,落得最终更加凄惨的下场。
那个梦,还是实现了, 只是,她还活着,他们之间终究散场了。蓦然间, 泪水抑制不住地流动,她试图用手捂住脸,却始终记得,自己已然是这个大梁的帝王。王者的姿态, 不会允许她这般放肆。
正是愣神间,门外急匆匆地闯进来一人,这人正是小七,他一身黑衣,一如往日里那般,只是这张脸,却更加艳丽了,见到苏樱,便立刻跪下,道:“陛下,您快去看看吧,公子他......”
一侧的侍卫忧心忡忡地看向苏樱,低头道:“陛下,臣失职,未曾拦住......”
她愣了顷刻,摆手道:“罢了,他的武功,你拦住也怕是要费上一番工夫的,更何况......”
她的话没有说完,更何况什么?更何况,她的侍卫,不一定是诚心拦着小七,听起来多么可笑。不过这些,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皱了皱眉,低声道:“孤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于这个人的事情,你退下吧。”
小七猛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珠子里写满了震惊,他犹豫出声,随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