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
一番不卑不亢条理清晰的阐述和规划后,办公桌那边的大BOSS好像还算满意,悠悠的抿了一口茶,道:“小钟啊,有个跟我们合作公司的青年才俊,今天刚好在这里,是个非常年轻有为的人才,我给你们介绍认识一下,到时候跟他们那边的业务,就由你负责。”
龙总拿起电话按了个号码,道:“小黄啊,请凌总进来。”
他没来得及多想,毕竟姓林,或者凌的人很多。也没来得及回头,钟轶先是闻到了空气中一丁点儿很淡的木质香水味。
那香味冷冽、干燥、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如同冬日在外面冻了一宿,回到家迫不及待把僵硬的手靠近燃烧的壁炉取暖——在钟轶的记忆中,认识的人里没有谁用这种味道的香水,他偏偏觉得再谙熟不过。
再接下去是女秘书高跟鞋的声音,推门时门口中式门铃“叮”地一声脆响,钟轶荒草密布的心中像是被谁故意投了一根点燃的烟头,他无意识地转过头,接受了命运的嘲弄。
晴天闪电,风铃声动,在未曾有过任何演练的前提下,他和他,在阳光正好的十二楼重新相遇了。
是你啊。钟轶不带一丁点情绪地想到,眼睛在往门口扫了一眼后迅速地收了回来——哪怕小时候撞破父母的床事,也不如此刻不知该把眼神往哪儿摆好。
“龙总。”凌煊微微一笑,礼貌地环视了房间内所有人一圈,而后平静坐下,目不斜视,从容优雅再未多分一眼给他。
一无所知的龙总看了看二人,道:“来了,我来给你介绍介绍我们网站新进来的责编……”
“不用,”身旁那人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接过话头道:“我和钟轶认识,我们是大学校友。”
龙总愣了愣,颇有些意外的样子,随后也笑道:“那还真挺巧的,你们学校真是人才辈出啊!”
“嗯,是这样……”钟轶木讷地跟着点头,方才巧舌如簧的劲儿都不见了,他就像被点了哑xue,除了痴傻的附和,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回国后,他也偶尔想象过他和多年前的初恋重逢的场面,自己是该笑还是沉默,没想到这一天来的猝不及防,他还未做好准备,那个人便一本正经地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其实也不必如此,“大学校友”短短四个字便能概括他们之间的所有,那些说了的没说的,凌煊虽然比他小一岁,但总是比他把握的更好。
方才那点冷冽的香味还萦绕在鼻尖,令他不由得把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右侧。钟轶忍不住皱了皱眉,从前这位“校友”,是没有用香水的习惯的,他身上从来只有洗发水的味道、沐浴露的味道,以及,那个年纪的少年身上特有的生机勃勃的荷尔蒙的味道。
之后大领导和凌煊说了什么,钟轶没能听进半点到心里,只晓得他们大概是相谈甚欢,凌煊还是那样,脑子相当活跃,懂得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想听些什么,比从前还多了几分自信沉着。
方才只看了凌煊一眼,连这个人现在什么长相都没看清楚,只知道一身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跟从前穿着T恤、夏天踩着人字拖的样子相去甚远。
这样很好,人是不可能不成长止步不前的。他曾以为凌煊这个人的存在,已经对自己构不成任何影响了,直至他又重新站在自己面前,才晓得,所有的防备和刻意忽视,都在顷刻间溃不成军。
钟轶止不住的胡思乱想,心中如同堵了一截不知打哪来的毛球,惹得嗓子又痒又痛,他摸了摸衬衣下的项链,甚至开始懊恼为什么早上胡乱套了件没洗的衬衫便出了门。
“那,往后我们网站跟贵公司的合作事宜,就由小钟全程跟进了。”龙总笑眯眯的把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
“是,凌总请多指教……”钟轶一惊,猛地回过神来,条件反射地去拿名片,动作间,手肘一碰,慌乱把企划案撞到了地上。
“抱歉。”
他面红耳赤,只知道低下身去捡,刚才那股香味又靠近了,一抬头,凌煊那双黑亮的眼睛离自己近在咫尺。
身旁那人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眼中写满了淡然,眼神很沉,细细分辨去,瞳孔中甚至还有些冷酷。
大约过了十几秒,或者一个世纪,男人冷漠地转开眼睛,俯下身子,把落在脚边的一份文件捡起来递给他。
“谢谢。”钟轶听到自己声如蚊呐道。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叫一声凌煊的名字,身旁那人已经起身,道别道:“龙总,我那边还有点事,今天就不多叨扰了。”
“学长,那,合作愉快。”凌煊转过头对他伸出手,没有一丝感情地补充道。
“合作愉快,多指教。”
他们似是准备握手,最终只是草草地交握了下指尖。
好在如此,他并不想让旁人察觉,只是短短十几分钟的交锋,他的手心便渗满了冷汗。
钟轶顺从低着头,鼻尖被窗外的光线勾勒出一点无辜的光亮,他沉默地听着对方离开的脚步声,仿若一个嫌疑犯聆听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