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
这时候被窝也掀开了,宗瑭一眼瞧得真切,立时颜色变更,就好像心尖上挨了一刀似的,急道:“小冤家,你,你这是当性命如同儿戏吗!”急急宣太医速来,忙给宗瑞诊治已经肿溃发炎的伤口。
宗瑞这一场罪遭得也真够可以的,当时那一顿揍就是皮开rou绽了,过後他又自家卓闹,偏不让治伤敷药,捂著大被拖了三天,伤势早大发起来,肿溃得稀烂,和身上小衣粘黏作一起,这时再上药疗伤,那就必须先把小衣小裤生生揭取下来,直弄得血rou模糊。再者说,宗瑞到之会儿可是都已经饿了三天了,人瘦了一大圈,身上都软了。跟朱绍对他哥说的那一套倒也算差不离,再拖下去确实性命堪忧。也亏得这个小翼王真能忍熬,身上都这样了,他哥要是不来,还赖在床上絮窝呢。
宗瑞哭著就说:“哥,你是不是不管我了,我难受,你也不来,丢我一个人不管不顾,哥,我都要难受死了。”
又望前一扑,蹭在宗瑭身上,抽噎道:“我知道,你见了那姓王的心里就想要……”话到这,宗瑞话头一顿,又紧著钻在他哥怀里哭了两声,没马上直说。原来宗瑞心眼多著呢,如何瞧不出他哥要收那王兆鸿作用途,更有心要囊括那一大串穿在一根绳上的众家绿林弟兄入彀。话到这里,宗瑞心里就一转轴,知道要是直接捅破了那不是让他哥面上不好看麽,所以立马改口了,就故意做出一副小孩子家家耍赖耍贱的腔调,拐弯抹角的说道:“你自从见了那姓王的贼汉,就将心都偏向他去了,再不疼顾我了,哥你偏向他,就为那贼汉,你才这样打我,你从来也不曾这样打我,都只为那贼汉!再说我也不是要什麽大不了的东西,不过是我从山里掳了一个响马想留著当个乐子,你就当给我留个玩物了,有什麽大不了的。我不要旁的,我什麽也不要,就要我那人,哥你把他给我,他本来就是我的,怎的那王贼一来就要夺我的东西,我如何也不依。”
宗瑭见他伤成这样,心疼得正紧,可听他如此无理取闹,非寻那莽汉,不免又恼火,气道:“小奴才,说得都是些什麽混账话!”
宗瑞见他哥只是不许此事,愈加哭闹起来。
朱绍见这样闹下去实在不是个事,就请二王爷先至隔壁,同那蔡老太监两个一起来到近前说话,都道:“王爷千万拿个主意,小王爷如此这般,身体如何拖捱得起,眼见病得堪堪可怜,只怕三长两短。”
宗瑭道:“他得了什麽病?我看分明是添了一身坏毛病,这个小奴才,他还知道不知道些羞耻了?就为了那麽一个粗野汉子,就把三魂七魄都丢没了,不务正业,脸面也不要了,要死要活给谁看?还不嫌丢人麽?若论起他做的那些荒唐事,我只觉还打得他轻了。”
朱绍道:“二王爷,再怎样,少千岁都是您自家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更是您一手带大的,血脉相连,跟您最亲最近了,外人再如何终究也不过就是个外人,如何能跟少千岁比得?少千岁纵有些毛病,也需慢慢调理,逼得急了,真伤著碰著出个好歹,最後疼的都是自家血脉骨rou。”
这话正在宗瑭心坎上,这两兄弟感情可非同一般,宗瑞从出生到现在哪一天不是宗瑭倾注心血,小时候教他说话走道,稍微大了能练武了,就教他刀法,又手把手教著写字,看著他念书,一直十六年,宗瑞伤著碰著一丁点,那都连著宗瑭的心呐。现在看到宗瑞这样,一身的伤,在那可怜见的,说实在的,宗瑭心念已经开始活动了,暗地寻思起来,若只为那一个野汉子,断送我胞弟性命,如何值得。想来他不过只是年少贪玩,图个一时新鲜而已,只当是个玩意儿许他去玩也不是不行,等到玩得腻了他自然也就罢了。虽然是件荒唐事,总比害我小弟这般强许多。又一转念,此事不可,那王兆鸿我还有许多用处,须将人还他。天下佳人千万,我这小弟怎偏好粗汉子,这种见不得人的癖好如何能一味惯著他。左思右想,为难上了。
此时蔡公公上前说话,对宗瑭道:“二王爷,此事不过因为一个粗野的山里汉,那个人能算得是什麽稀罕物什,值个什麽?如何能和少千岁相较分毫。少千岁不过是一时贪玩,眼下之急是该如何救得少千岁好了,不如您就……”
宗瑭心中念转,却打断道:“休说,这件事於情於理都不通,就是那小奴才胡闹,如何能惯著他。要得那人来哄他的主意此时行不通,需先另作计较救好我这小弟。”
朱绍听了,便近前说道:“二王爷,此事其实也无需太多计较,少千岁百般伶俐,您们兄弟间说些贴心的话,他自然懂得其中轻重缓急。”
宗瑭看著朱绍,点头道:“大管事,看来有你在我小弟身边照顾,确实能够让人放心不少。”
朱绍道:“我出身老太师府中,照顾小王爷全是分内之事。”
是夜,底下人炖了稀粥盛上来,宗瑭哄著宗瑞吃了,又搂著睡了一宿,含糊许了他一句,宗瑞方才不闹了。
宗瑞心里明白,折腾到这就算够火候了,不能闹得事情不可收拾。他又不是当真要寻死,只要他哥心疼心软而已,他哥是个什麽意思,宗瑞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