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打小就认得了,因两家有缘,也就结了这干亲……”
这回答,细一琢磨,竟是什么都没说。
吉祥正在心里嫌着这小郎越问越离谱,一抬头,看到这家的正经主人到了,她立时站起身来,对阿愁笑道:“我来看看干娘。恰好你家来了客人,我怕干娘劳累着,就暂时充个主人替你接待了一会儿客人。既然你来了,我就去陪干娘了。”
说着,向郭云等人一一点头致意,便出门去后院陪莫娘子了。
郭云盯着吉祥的背影一阵发呆,直到郭霞过去拍了他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却是没搭理他妹子,倒先问起阿愁:“那姑娘是谁?”
这郭云总拿一种“我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的眼神看阿愁,这早就撩拨得阿愁心里毛燥了。偏她那性情有些闷sao,别人惹她没什么,她在意的人却是再不许别人有一个不礼貌眼神的。于是她不满地皱起眉头,直直顶着郭云道:“小郎来我家里,该不是问别人,而是来找小郡主的吧!”
说着,就把那身后的惹祸Jing给拉了出来,不客气地往她兄长面前一推——那意思,你俩的内部矛盾自个儿找地方解决去,别拉着别人当炮灰!
那郭霞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心里就只怵这比她仅大了半个时辰的双胞胎哥哥。所以,在看到郭云的头一眼时,她心虚地躲到了阿愁的身后。
直到阿愁将她推到郭云的身上,郭霞这才按捺下心虚,却是立时又心生了一条“反客为主”的计谋,只笑嘻嘻地上前拉住郭云的胳膊,连珠炮般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到的?可找着落脚的地方没?我看你也别找了,我也不住客栈了,我们直接去王府借住吧。我原还想着我一个人去不方便呢,如今有你在,倒是正好了。”
又回头问着阿愁:“这里离王府远吗?”
阿愁道:“不算远,就只隔了两个坊区。”
郭霞立时咋咋呼呼道:“那就好。我雇的马车还在外头呢,我们这就走吧,阿愁家里小,不方便呢。”
阿愁也巴不得早点送走这对“瘟神”,便附和道:“是呢,我家里小,真个儿不方便的。”
郭云听了,扭头深深看了阿愁一眼,却是别有用意地歪唇一笑,道:“今儿来,一则是要问一问这死丫头的下落,其二也是来认一认门。如今认得了,往后就好来往了。”
说完,他反手拉住郭霞,一边质问着她私自离家之罪,一边带着她告辞而出。
阿愁假惺惺地将他兄妹二人送出二门,又对着一脸无奈的梁冰冰挥了挥手,便回了正院。
正院里,吉祥正陪着莫娘子在说话。看到阿愁进来,吉祥立时站起身来道:“人走了?”
阿愁点点头,尚未开口,莫娘子已经抢着问她:“你怎么认得那两个贵人的?”
阿愁不禁一阵诧异。那莫娘子自打把她从慈幼院里领出来起,就一直告诫着不要跟贵人过于接近,所以她说这话,阿愁倒并不吃惊,她吃惊的是,郭霞过来时并没有报出自己的名号,却不知莫娘子怎么知道他们兄妹身份的。
吉祥见状,便拿起原本放在桌上的一枚Jing美名帖递给阿愁。
阿愁低头一看,那名帖上可不大咧咧写着“安国公”几个大字!
于是她便笑着把郭家兄妹的身份又说一遍。
而当听说郭氏兄妹竟是汾阳长公主的一双儿女时,吉祥的眼顿时瞪大了一圈。
偏阿愁不想让大着肚子的莫娘子再为她担忧,正一心关注着莫娘子,倒是没有注意到吉祥那突然变化的神色。
阿愁安慰着莫娘子道:“师傅放心,他们一个是来找我打听故人消息的,一个是来寻妹子的,原都跟我不相干。如今两件事我都已经交待清楚了,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随手将郭云的名帖又放回桌上,却是没有注意到,吉祥在她身后再次拿起了那张名帖。
如今莫娘子的身子愈发沉重,人也愈发容易困乏,阿愁和吉祥陪着略说了两句话后,便双双去了阿愁的小楼。
那吉祥现下就住在隔壁的别院里。之前为了摆脱郑家人的纠缠,众人原只是假说她在别院里做了绣娘,等事情解决后,阿愁本打算接她出来跟自己同住的,吉祥却不愿意拖累阿愁,便真个儿留在别院里做了个绣娘。
她和胖丫不同,不是王府里签了契约的丫鬟,倒是和阿愁类似,相当于是别院里养着的供奉,只要她按时交了绣活,余下的时间她都可以自由支配。
因她时间多,且又住得近,所以她几乎天天都要过来看一回莫娘子和阿愁的。
今儿她才刚坐下跟莫娘子说了几句话,帮佣的老娘就过来通报,说是有个小郎来找阿愁。
偏那郭云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许是怕阿愁窝藏了郭霞),给二门里递的居然是安国公的拜帖。
那“安国公”几个大字,顿时惊扰得那一向避贵人如蛇蝎的当家主母莫娘子心里一阵突突。她不仅心里突突,竟连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一阵不安生地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