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江幼莲这一个月真是保养得讲究无比,异常尊贵,不但饮食分外Jing细软嫩,连沐浴洗发都是煎了草药香汤来用,洗浴之后身上一股清幽的药草香。
江幼莲本来就十分爱干净,怀孕这么久诸事不便,现在总算把肚子里的包袱卸了下去,自然要好好清洗一番。
江幼莲从浴桶中出来,穿了洁白的中衣,披散着头发坐在软榻上。
元辉道:“这下舒服了?刚生产完身子那么弱,就闹着要洗澡,也不怕受了风。”
江幼莲说:“你又没生过,哪里知道那时身上有多难受,又是汗又是血的,虽说是擦过了,但终究觉得不洁净,从前听人家说,产妇一个月不能洗头洗澡,真不知她们怎么受得了。”
元辉笑道:‘这倒真不是玩笑,产妇易受风寒,洗浴时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病,所以皇家给产妇准备的浴汤乃是用药草香草煎成,这样就不会生病了,你可要好好调养,小儿出生三十天要作‘洗儿会’,那一天你可要漂漂亮亮的。”
江幼莲一想到洗儿会那天,自己要抱着孩子,一副贤惠幸福的样子,就不由得一阵恶寒,又羞又急地说:“我不要去!你自己去抱孩子好了!”
元辉哈哈笑道:“好,那么我怀抱孩子走在前面,你跟在后面可好?这样人家就会以为孩子是我生的了!”
江幼莲实在受不了他话里话外的取笑,急道:“反正我不去!你休想再欺负我!”
江幼莲做完月子,养得真是白里透红,如一枝桃花一般,王府中已经开始准备洗儿会,元辉劝了他几天,他只是咬定两个字:“不去!”最后元辉也没了办法,只得自己亲自抱着孩子去会见客人。
前面画堂上隐隐传来丝竹歌乐之声,越发衬托出后院的清静,江幼莲避在后宅,竟莫名有一种冷落的感觉,托腮想着前边的热闹光景,连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当初是自己死活不肯去,现在竟又哀怨起来。
宝妆和金莺紫燕等大侍女都在前堂忙碌,房中只剩下阿蔻等几个小丫头陪着他。阿蔻机灵得狸猫一样,见状便故意讲起王府从前的盛会是如何排场,皇族的洗儿会又是多么堂皇,总之就是有意吊起江幼莲的胃口。
江幼莲听了更不耐烦,连声不许她再说。
到了下午,元辉总算回来了,一脸的神采飞扬、志得意满。见江幼莲有些寂寞冷清,便笑着给他讲洗儿会上的热闹,如在银盆内煎香汤,还要用彩缎绕住银盆,由皇族长辈用金钗搅了水,才能给孩儿沐浴。
元辉拿出一个锦盒,打开来给江幼莲看,道:“你看,这是小儿的胎发,配着彩线编成络子,是紫燕的手艺,不错吧?”
江幼莲拿起那五彩鲜明的络子,想到这里含着自己骨rou的胎毛,心中不由得暖洋洋的。
元辉见他面色温柔,乐呵呵地又让宝妆把宾客们的贺会诗稿拿来,拣了几首文采斐然的读给他听。
元辉尤其看重这一首:“招福宫中第几真,餐花辟谷小夫人,天翁新与玉麒麟。我识外家西府相,玉壶冰雪照青春,小郎风骨已凌云。”
元辉念完后,抖落着这张文笺,笑道:“这乃是宋以宁大人写的,他当年曾出使卫国,与令尊有数面之缘,算得上你的世叔呢!得知这孩子是你所诞育,夸赞得不得了!”
江幼莲不听还好,一听可就恼起来,道:“说什么认得家父,我受苦时也不见他来帮我离了火坑,我看他今后也不好再见我父亲了。辟谷餐花,难道要饿死我吗?”
元辉有些哭笑不得地说:“从前竟没发现你居然这么刁钻,宋大人是赞你出尘脱俗,你倒这么冤人家!而且我这王府堆金砌玉的,像火坑吗?连我也一块儿怪起来。母后给孩儿赐名‘曦’,你看这名字可有多好,孩子将来的日子一定是温暖明亮的。”
江幼莲把这名字默念两遍,展颜一笑,道:“果然是个好名字。”
几天后,庄姬来看江幼莲,见他比从前胖了一些,面色润泽,愈发显得珠圆玉润,很有一种尊贵气度了。
庄姬笑道:“王妃这一个月将养得真好,比从前更加俊美了。人家说月子里调养是最重要的,果然说得有理。”
江幼莲十分羞窘,道:“庄姐姐,你又拿我取笑。我不过是前些天有些不舒服,才歇着罢了,可没坐什么月子。”
庄姬见他嘴硬,也不说破,换了话题,道:“前儿小世子的洗儿会可真是热闹,王公大臣、王妃郡主来了足有三四百人,送来的礼物堆满了两间房,前院里来来往往送菜侑酒的仆役歌姬如流水一般,实在是喜庆极了。王妃那天怎么不过去看看?”
江幼莲撅了嘴,道:“我才不去,都是他做的坏事,让他自己去好了。”?
庄姬先是好笑,转而叹息,道:“王妃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小世子生来便金尊玉贵,备受珍爱,别的孩子可没这样的福分,自降生后哪个人肯多看她一眼?只当是个漠不相关的孩子在府里养着。”
江幼莲一听就想到了自己的小女儿,他从前偶尔去庄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