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一江风】(三)</h1>
“跟谁打的?”
秋澜撩了眼皮:“穿孝服跟人打架,谁教你的?”
苏执残一把抹干净嘴角的血,看看身上斑驳的血迹,浑不在意道:“没事,小伤。”
阿娘去世,他还在戴孝,也不知怎的就跟人打成了这个样子。
秋澜不问,苏执残也不提,他眼角瞥向姑娘,略一犹豫,还是道:“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来拎一个小狐狸。”秋澜卷了苏执残的袖子,后者下意识一缩,但还是乖乖由她。
秋澜看着他手上的伤口皱眉头,说的话还是淡的:“醉生楼两个总管,宁挽晴只晓得跟罗郁厮混,我一个人管不过来。”
你可以找我。
苏执残喃喃张了嘴,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秋澜并不看他,专心给他上药:“阿宁说,你最近都待在沧澜的军营里?”
“嗯,历练历练。”
“想做什么?”
苏执残盯着她玉质玲珑的侧颜,恍惚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给扼住了,好半天,他才低声说了两个字,声音低不可闻。
秋澜没听见,抬头瞥他一眼。
那双眼睛仿佛有魔力般,苏执残明明打定主意与她保持距离,仍是下意识朝她凑了凑身子。
他自己没察觉,秋澜也没躲。
他依旧看着她,声音压低:“想反。”
反西承,反宁朝,反天下,坐这天下雄踞一方,掌着生死大权的高位者。
早前宁黛听苏执残吐露抱负时,懒懒挑眉笑:“年纪不大,野心倒是不小。”
的确,他不过一介草民,无权无势无人脉,有这般大的理想志向,听起来像个笑话。
但秋澜知道他是认真的,他心性坚韧,血性猎猎,非常人可及,自然也能有常人没有的心志。
是以她表情不变:“那就去。”
苏执残被她这么淡然的态度弄得一怔,想问她为什么不惊讶或者嘲弄,但要问出来反而是对她的轻视,到头来手足无措的是自己。
他是从小跟人打架练出来的狠性子,但知恩图报,谁对他好他对谁加倍好,比如救他的司寇羽。可他永远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个冷面冷情的姐姐。
她是对他好的,他能感觉到,可他对她的感情掺杂了复杂,让他从来不敢向前跨一步,生怕两人现在维系的关系断裂。
他赌不起。
“怪不得不让说,原来你们俩早就鬼混在一起了。”
路过的年轻男子看见营帐里的两个人,长长地哦了一声,做出一副发现jian情的油腻表情:“至于么,苏执残,不就是个娘们……”
苏执残神色瞬间就冷了:“闭嘴,赶紧走,不稀罕你。”
“哟?”这时走过来几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伤口,正纷纷向营帐内瞧,“我就说为什么不让我们打这小婆娘的主意,原是你小子早就惦记上了。”
“这是早就想玩女人了啊!”
有一个猥琐笑道:“没事没事,您先玩,玩完给我们兄弟说一声。”
“这小子八成是想独占!”
“瞧瞧他把哥几个给打的,估计是自家的媳妇。”
“我看着不像。”最开始的男人摸着下巴,“哎,苏执残,哥几个当兵也挺寂寞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Cao!”
眼前一黑,脸上已经挨了一拳。
苏执残打完一拳,犹不解气,咬着牙再冲他脸上补上一拳,力气大到直接把他脸打变形:“找死,我说了不准再议论她!”
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因此而裂开,雪白的布条迸溅血花。
一直不说话的秋澜知道苏执残是因为她跟别人干起来时神色有轻微波动,此刻见他伤口重新裂开,皱了眉上前攥他的手腕,清冷冷的:“够了。”
苏执残想反驳她,但看她不容置疑的神色,还是不情不愿地停了手。
“妈的!”被这变故闹得有点懵的众人反应过来,一个个都上了脾气,开始撸袖子,“呸,哥几个见你年纪小才放你一把,不识抬举的东西,该好好教训教训。”
苏执残听了这话,不及暴起,却见冷光一闪,顿听得一声惨嚎。
“轮得着你们教训他?”
惨叫的人捂着流血不止的手,地上一截断指。
秋澜声音像结了冰:“滚。”
她放了沾着血的短匕,不再看别人,只执了苏执残的手,见他手上蔓延开的鲜红色,微垂的眼里一点心疼转瞬即逝。
温软的触感停在手腕处,苏执残有点不知所措,想抽出来又舍不得,余光瞥到那个跌跌撞撞站起来的一脸淋漓的男人,顿时暗了眼,满面都是风雨欲来的压抑神色。
“叫你们滚,没听到?”
站起来的年轻男人见他这么凶狠,心底一时发怵。
但都是从军营里出来的,要是连个女人都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