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直直下坠,因为速度太快,雨点连成了雨线,掉在草木身上,砸的一些细小的草叶直不起腰。
这雨下的大,鸟儿也要躲在宽大的叶子下,野花用花瓣藏住自己的蕊心,连爬虫都只能在高耸的树木上找一处干地避雨。
但江怀棠不用躲雨,一是因为她的速度太快,二是每当有雨滴要落在她身上时,就会被迫更改下落的方向。
可江怀棠依然浑身shi透。
淋在自己身上的ye体温热又带着丝丝黏度,不像是雨,但江怀棠现在已经无心去想那么多了。
江怀棠是被晃醒的,一睁眼便是接连不停的天旋地转。
她现在像是一个被顽皮小儿拿在手上的一个挂饰,被迫随着那小孩的心情来回摇摆、毫无规律可言。
这不是比喻,她还真的成了一个挂饰。
虽然江怀棠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脑海里像是有外力给她灌输了你是一个铃铛这样的想法一样,让江怀棠一下子就接受了她是个只是个挂在人腰上的一个铃铛的事实,接受程度高到江怀棠认为她生来就应该是个挂饰,没有对此产生任何反驳的情绪。
作为一个挂在别人腰上的铃铛,江怀棠没有自主行动的能力,无论是视角还是身体都只能随着那人的动作而变化。
这人一直在跑着,速度快的像是下坠的星石,风驰电掣又势不可挡,从林间穿过,只能留下一阵匆匆来迟的疾风。
大概过了十几次呼吸,这人停止住脚步,直直停在原地。
江怀棠的五感倒是没有任何缺失,甚至更加敏锐了许多,她能感受到温热的ye体滴在自己的头顶,能用余光瞧见自己挂在的那人身上的一片白色衣角,甚至可以听见前方有人说话的声音。
距离太远,江怀棠听不清前方那人具体说了些什么,只能听见那人说话的声音干净通透又清亮,听着就知道是一个年华青涩的少年,带着少不更事的正直与朝气蓬勃的清澈感。
咯哒一声,剑还连着鞘,只是往前从上至下一挥,挡在前方的枝叶与雨滴便被一股不可抗力的气流斩断。
没了层层叠叠的枝叶阻挡,江怀棠能够看清前方倒映着月影的湖泊、开满白色野花的草地,以及一只头长龙角的白色老虎。
那只白色老虎似乎早就察觉到了有不速之客前来,早早便面对来人的方向做出凶狠的姿态,莹蓝色的竖瞳戒备地看着来者,嘴中发出警告的低吼。
之前听到的少年声音绝不是这只白色老虎发出来的,江怀棠仔细看了看,才发现白色老虎身后护着一个人。
那人被白色老虎护的严严实实,从江怀棠这个方向只能看见被风吹起的发丝和一点点的绯色袍袖。
突然间,江怀棠的心中涌出一股悲伤。
晚风徐徐吹过,此番剑拔弩张的寂静持续了没几秒,那被白色老虎护在身后的人便弱弱地出声。
那个....你别害怕。声音清亮稚嫩,是刚刚江怀棠所听见的少年的声音。
那人一边说一边试图从白色老虎身后露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行动看起来十分迟缓,像是受了重伤不敢动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少年连连道歉,语气带上了些许慌张:它不吃人的,你别害怕,我们这就走.....
少年好不容易露出半个脑袋,那白色老虎却又将他挡在身后,呲牙又炸毛的朝着来者做出威慑的姿态,活像只老母鸡护崽。
江怀棠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痒,身体本能地想要打喷嚏,脑内却白光一闪,心中疑问起:....我不是个铃铛吗?铃铛还有鼻子吗?
还没等江怀棠想出个结论,她一个喷嚏就将自己打回了现实。
啊啾!
江怀棠这个喷嚏打的可谓是惊人,直接将她自己从地上打坐了起来,旁边拿头发在江怀棠脸上扫来扫去的郑兰君都被这惊天动地的喷嚏给吓的一跳。
Jing神回归现实的江怀棠除了鼻子有点痒,脸上很明显还有些迷茫。自己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江怀棠突然对着空气发问道:我是人.....吗?
郑兰君:你先看看这是几?
江怀棠听着声音望过去,离她只有半米距离的郑兰君伸出手指比划了个二。
郑兰君倒没觉得江怀棠是伤了脑子,只是以为江怀棠刚才那番自我疑问是被怨灵附身后的神志不清,于是想先试试江怀棠究竟神智不清到了什么地步。
江怀棠倒不至于连一二三四五都认不清,她现在只是思绪混乱、Jing神还没从自己是个铃铛这一点脱离出来而已。
哈...见江怀棠还一副Jing神恍惚的模样,郑兰君头疼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抬头看向天空。
地牢本在地下几千米深,可郑兰君现在一抬头就能看见那静谧的夜空。
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家的地牢被人打通了天花板,郑兰君着实是十分头疼。
郑兰君也才醒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他身上的计时仪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