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人,他也看得出来太子犯了大忌。太子将自己没能得到那花魁娘子的一时的嫉妒,认定了是因为自己的权势不够大,一个高位者,最忌讳的莫过于“倘若我有更高的权势,便能将一切收归囊中”的想法了。
可惜他并不是个纯臣,只是等了一会儿,他才恍若未闻般对着身后的刺客们道:“愣着做什么,上!”
景粹再如何不济也是接管了太后培植的一批隐卫的人,隐卫们纷纷而下,顿时开始厮杀。她如今看着眼前混战一片,只恨不能将嘴唇咬破,只能一把抱起年幼的祁王,护在怀里,单手挥舞着太过于沉重而几乎无法拎起的,勉力抵挡着不断激射而来的暗箭。
都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是一个根本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接连试图抵挡飞过来的箭雨,没几下手上、身上就受了伤。
“来人!护住祁王!”景粹吃痛,顾不上自己的伤口,只声嘶力竭地大吼着,“来人!有刺客!快来护驾!来人!”
对面的黑衣人冷冷一笑,他进来之前当然早已经解决了近处的侍卫,如今方圆之内,绝不会有活人能听见喊声来救她们,他冷笑却是因为即便被逼到这个地步,景粹依然说的是有刺客,看来还没有轻易必胜太子的把握。
景粹单手死死抱着幼子,神经几乎要绷断,每挡开一道暗箭都觉得手里更加沉重了两分,虎口崩裂,额角出血,只顾着护着怀里的孩子一步一步向后退。
一直到后背顶住了冰冷的墙壁,景粹才惊觉无路可退。
在一片厮杀声中,终于传来了一声不一样的声音,乐至踢了两下门没有开,直接转身跳到墙头上,扫视了一遍墙里的状况,努力气沉丹田,将声音送出很远了去:
“祁王殿下遇刺!速来护驾!”
这声音传出去极远,惊得整个皇宫远处的护卫都纷纷行动起来,一时之间也是不小的动静,只是不知皇帝游仕均究竟听见了没有。
黑衣人眼见着距离刺杀成功还有一步之遥,却被人凭空搅了局,招来了远处巡逻的护卫,不得不含恨瞪了乐至一眼,做了个手势,带着自己的人撤离了。
乐至跳下墙来,看着刚才还血流成河的院子里倏忽之间便撤得只剩下景粹一人,而景粹尚且还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紧紧抱着孩子,戒备地看着周围,生怕再有什么刺客出现。
乐至无奈地上前想安慰她两句,刚要开口,不期然却看见了一根短箭。
他呆了呆,忽地两步窜上前去,也不管景粹尚还是草木皆兵的状态,一把用力扯开她抱着祁王的手。
那里,确实插着一根短箭,刺过小小的胸膛,血,都开始凝固了。
乐至并不清楚景粹究竟知道与否,她怀里的年幼的孩子,这个国家的祁王,也是他们寄托了全部希望的孩子——
早已经死在了这一场混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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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太子一摔杯子,碎片飞溅得满地,从他面前的人脸上划出了一道口子,“不过孤儿寡母,你都杀不了!我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乐至?乐至不是在小竹林么!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蒙面人俯首跪在地上,没答话,只拿余光扫了扫最近话越来越少的帝师易承冕。易承冕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自顾自的喝茶,眉眼之间的疲惫之意却是再也掩饰不住了。
“报!”有小厮突然跑了过来,面色诡异,“禀报太子爷,卫尉寺卿胡大人回来了。还有许策……”
太子正是凡事不顺畅的时候,听着以为许策这是来帮他了,也没顾得上这小厮脸色奇怪,大喜过望道:“胡大人和阿策?快传!”
太子说完站起了身去迎接,却看见胡长峰脸色发青地走进门来,手里还拖着一条绑犯人用的、一指来粗的Jing铁链,铁链的另外一端是一副手铐,如今正牢牢地铐在许策的胳膊上。
太子目瞪口呆,许策被铐着双手,然而脸上却依旧笑嘻嘻的,丝毫看不出与平时不同,倒是前面的胡长峰鼻青脸肿,看起来像是被狠命抽了一顿的样子,让人无从推断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然莫说是太子,就是胡长峰本人也不清楚如今这究竟算是什么状况。
那时候许策在竹子上说完挑衅的话,跳下竹子来,一动手便是杀了一大片他的手下,顺手几拳打得他眼冒金星,几乎爬不起来,只听着许策问那女子:“他怎么了?”
那女子惊慌失措:“他晕过去了!”
许策淡淡道:“骑我的马带他回去请大夫,快。”
在一阵混乱的马蹄声之后,胡长峰看着再度向自己走来的许策,以为自己就要死的时候,许策笑眯眯地道:“呀,大人难道不需要抓我这个叛徒回去复命么?”
他实在是没弄懂发生了什么,只得晕晕乎乎地锁了许策拉了回来,当然也没脸承认自己是打输了结果对方自己铐上了手铐。只是想着这手铐乃是玄铁所制,即便许策武功再高,没有钥匙也绝对不可能轻易地逃脱,这一点让胡长峰安心了不少。
“胡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