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水的时候
两名副将一左一右架住苏青遥,冰冷的匕首横在她脖子前方。聂诤回头看着这光景,一时间似乎是犹豫起来。
胡长峰志在必得,却怕聂诤到底是一朝阁老,万一还留有鱼死网破的后手,也不想把聂诤逼得太急,只挥手示意众人停手,耐心地等着聂诤的回答。
聂诤原本的意思也不过是拖时间等乐至请的援兵抵达,如今既然对方愿意等,他自然也不会主动打破僵局,好脾气地盯着苏青遥,一言不发。
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和平时光异常诡异。一边的聂诤脸色淡漠,看不出在想什么,看着像是在犹豫,看看又像是漠不关心,再仔细看看又似乎是有了什么决定。
另一边原本胜券在握的胡长峰,仿佛看着猜不到对方的心思,越是细看自己胡思乱想的东西越多,随着时间越拖越长,反而越是如芒刺在背,如坐针毡。
就这么耗着时间,胡长峰终究再也是坐不住了,仰起头大喝一声:“聂诤,我再数三个数,若是你再不做出决定,你这娇滴滴的美人就活不下去了!”
聂诤面色依然没有改变,看不出喜怒来,胡长峰抬眼看了看苏青遥,只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眼见着聂诤像是不打算救她的模样,面露绝望之色,双手拼命抓挠着想挥开两边抓着她肩膀的人,怎奈力气不够大,只抓破了几道口子,却动摇不了分毫。
这女子的姿容着实是美好,饶是胡长峰年过半百也稍稍心神不定了片刻,没忍住再劝向聂诤道:“七公子,你看着这美人垂泪,当真不觉得心疼么?好歹你与她也算是露水姻缘,大家相识一场,这便当真忍心看着她白白死去?不过是跟太子爷认个错而已,你堂堂一个阁老,谁又能真的难为了你去?”
聂诤淡淡地抬眼,抿了抿唇,面色在晦明不定的月色中惨白如纸,只是仍旧咬着牙,一言不发。
胡长峰看着聂诤这表情,心里认定了他这是虽然心里难受,却不敢决定,不由哼了一声:
“三——”
“二——”
“一——”
聂诤的并没有变。
胡长峰恼怒地挥了挥手,觉得聂诤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打算给点颜色看看,便挥手示意副将们给苏青遥弄出点伤口来让聂诤再仔细考虑。
两名副将立刻得令,都上前一步,各自抬起刀,刀背向下像是想要敲断苏青遥的胳膊。只听见苏青遥惨叫数声:“别砍我!求求你们别动啊!”
可是这种时候,又有谁会听她的惨叫呢?
“砰——”
胡长峰彻底愣住了,怔怔地盯着那个方才还哭得令人心碎的女子。只见她刚才惊慌得神情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伸展了几下刚才被制住的四肢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摇头无奈道:
“都说了别动了,就是没人听我的。毒这种东西可不就是越是动得厉害越是发作得快?要是听了我的别乱动,指不定还能多活这么一会儿,这年头,就连好话头没有人听了。”
月光冲破竹影撒了下来,落在苏青遥带着笑的脸上,衬托得愈发姿容姣好。直到此刻,胡长峰才顺着月光看到她的指尖上有一点幽蓝的色泽。
她身旁方才两个挟持于她的副将都是保持着最后举刀的姿势摔在地上,也不知生死如何。不过看苏青遥这模样,必定是凶多吉少了。
苏青遥缓缓走了过来,顺手拔出一直藏在袖子里的短刀,短刀刀身碧蓝,显然是淬了剧毒。
“青遥。”聂诤笑了笑,毫不意外地伸手执起苏青遥的另一只手,“辛苦你了。”
苏青遥笑道:“这位寺卿大人,奴家虽然并不会武,不过也没那么好对付。即便是今日死在这里,起码也拉了两条命下来,不算亏了。阿诤,你觉得今日我可还能活下去?”
聂诤笑着握紧了剑:“青遥,今日无论活不活得下去,你都不是独自一个人。”
苏青遥反握住聂诤的手:“好!”
胡长峰终于缓过神来,到这会儿他也坐不住了,一个翻身下了马,拔出剑来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聂诤没等隐卫动手就亲手格开了那剑,语气带着嘲讽的意味颇是不屑地道:“卫尉寺卿终于肯亲自下来了?让属下冲锋陷阵,自己稳若泰山,本阁老倒是不知道卫尉寺卿如此‘身先士卒’。”
胡长峰也一把年纪,被这么个年轻人这么一激,不住地冒火,回头吼道:“大家愣着做什么!快上!不要让朝廷钦犯跑了!”
这命令刚刚下来,便听见背后有人异常惊讶地叫道:“朝廷钦犯?!天哪?哪里有朝廷钦犯?”
这一声乱入的声音实在是太过于大惊小怪和不知所云,以至于胡长峰回过头就想破口大骂,骂声刚刚出口,就卡在喉咙里,胡长峰退了一步,眯起眼睛看着蹲在一根半弯着的竹子上的不速之客。
“聂阁老,还有卫尉寺卿胡长峰大人。”许策换上纯良而亲切的笑容,“这大半夜的,诸位怎么不睡觉?在这荒山野岭里头做什么?”
胡长峰看许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