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却早有了八十岁的心境,他从一出生就学着如何虚与委蛇,如今真想对一个人坦诚相见,反而扭扭捏捏起来。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还真是天不从人愿,他唯一一次的放纵,奈何对方却早把真心给了他人,也罢!这些情本就不该是他这种人该有的,如此一来也好断了他不该有的念头!
他笑着说:“你确实是好人,但是你并不适合在这片草原之上生存。”见拓跋轩影终于回了一点头,他继续说:“你不适合……四皇兄也不适合,他会将你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这么久,就证明他不适合!而且他太躁也太傲,树敌太多,就算他军功再卓越,然治天下和打天下是不一样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拓跋轩影皱着眉头终于回头看向拓跋雨渊,他又何尝不知道拓跋日轩的一些做法容易失人心,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心不够狠,可是他无法改变自己,同样无法改变拓跋日轩!
“我若是你,我便带着四皇兄隐居埋名离开这是非之地!”拓跋雨渊说得带上了几分傲气几分霸气,也许这正是这个一直深藏不露的少年的真面目。
拓跋轩影静静地看着他,脸上却多了一丝苦笑,他若能带走拓跋日轩早就带走了,但是拓跋日轩是这蓝天翱翔的苍鹰,谁也无法束缚得住他!他转过身去,说:“我曾救你两次,那么你能答应我两个要求吗?”
“我拓跋雨渊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你说吧,不管多难我一定答应!”拓跋雨渊点了点头,如果他猜得没有错的话,这两个要求一定和拓跋日轩有关,果然——
“第一,我和日轩之间的那些事……永远不要说给第三人听!第二……若是有朝一日,你成了这草原的王者,绝不可夺日轩的性命和自由!”
“好!我答应你!”拓跋雨渊没有丝毫地犹豫,望向得了他答案便快速离去的拓跋轩影,心中始终有些不舍,有那么一瞬,他想问拓跋轩影若自己以退出这场皇位斗争为代价他可愿意留下……但最终也只是想想而已,终出不了口,他拓跋雨渊也有他的高傲!
他抬头凝望向天空,拓跋日轩正是这苍穹间翱翔的鹰,但是这片草原却不是属于鹰的,能统治这片草原的是狼,如他一样懂得伪装的狼!他定下了心神,最后看了一眼那早已吞没在草原里的身影,回头朝自己的余部走去。
拓跋轩影惦记着拓跋雨渊关于战事的分析,分外担心拓跋日轩,虽然守着拓跋雨渊一夜身子确实有些疲倦了,但是他脚下的步伐却比先前更快,他已经耽搁了一个晚上了,无论如何都该把时间补上才是!这般想着,脚底的步伐不知不觉又快了一些。
而当他遇上拓跋日轩之时,他也十分庆幸自己赶得及时——
那撕杀的战场,漂染在空气之中的血红,倒下的尸体早已被马匹践踏得血rou模糊,站着的手中还握着利器的也早已是满目通红,如同被Cao作的木偶挥舞着手中的大刀,脑中只有一个字“杀”!
即便是如此混乱的局面,拓跋轩影依旧认出了那个高骑在马背之上——手握弯刀的英姿,那舞动的弯刀腾空溅起了无数的红ye,拓跋日轩狠咬着牙,尽管已经疲倦但是仍努力地坚持着,他是一军的统帅,他不能倒下!他一旦倒下,那么便无翻身之日了!
突然背后一阵凉风,他的弯刀虽有警惕却来不及回身,而那背后袭上来的长枪刺入他心脏的势头却是早已不可挡!而在他不甘心的刹那,却有一个更快的身影,跃上了他的马硬生生地挡了这一枪,鲜红的弯刀一个回旋,立刻割下持枪者的头颅,他一个回身却将挡枪者抱在了怀中——拓跋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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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日轩错愕地看着怀中的拓跋轩影,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拓跋轩影将手按在伤口,本想笑笑,却突然眼前一片漆黑,双目便是一闭,手竟垂了下来。
“拓跋轩影?”拓跋日轩震惊地喊了一声,拓跋轩影有多厉害他心里最明白,往常有受过更重的伤都不至于如此……不过!拓跋日轩的脸色突然一变,抱着拓跋轩影的手忍不住紧紧一收!
只是容不得他多想,敌人的刀枪却是刻不容缓的,不过他手中的弯刀却也不是吃素的,一手抱住拓跋轩影,一个马上横扫,顺势一挥连着便是两条性命。
虽然一手抱着拓跋轩影,一手不断杀敌,拓跋日轩的头脑却突然变得冷静起来,他横扫了敌军一眼,当机立断地吼了一声:“撤退!”
虽是撤退,但这是四王爷的铁骑即便是撤退也依旧保持着阵形,并没有乱了阵脚,匈奴军虽然占了优势,到底也心中有些畏惧着拓跋日轩的威名,不敢轻易追上。
拓跋日轩带着部队撤到了边关重镇西卫,并在此扎营,下了命令就地休养生息,再将昏迷了的拓跋轩影抱下马来。他皱眉看着昏迷的拓跋轩影,再看了下那刺入拓跋轩影胸口的枪头,他的眉头便皱得更加厉害了。他记得拓跋轩影说过他们山魅一族的弱点就在于心脏,而这枪头的位置正对着心脏!
“元帅,末将这就去请军医过来!”从后面跟过来的车莫铎虽然也受了一点伤,但是并不是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