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害怕,拽着nainai,抓着爷爷,怎么安抚都不肯放手,非得陪着他,才肯闭眼睡觉。
二老明白孩子的心思,再不是亲生,也是看着长大疼入骨血,心里再难受,也舍不得孩子难受,一左一右陪护着呵宠着。
方惟知道事情没完,主动到书房等方司令员问罪。
等到钟敲到十二响,方司令员沉着老脸,进来了。
“小兔崽子读了那么多书,别的没学会,学会说谎?!教授,教什么?教别人和你一样满嘴谎话,欺骗爹妈?!要不是冒出那么个gui儿子,你是不是打算瞒到老子躺进八宝山?!今儿老子要是轻饶了你个小兔崽子,老子倒过来叫你爹!”
“砰!”
听方惟道明原委,方司令员怒拍书案,书桌上用来修心养性的笔墨纸砚全都被震的蹦三蹦抖三抖。
“爷爷,不怪我爸,您要罚就罚我吧!是我不好,当不成你们亲生,要不是我爸,我都到不了这世上,有不了您这么英明神武的爷爷,有不了温柔和蔼的nainai。我心里,我爸就是我亲爸,比亲生还亲;您和nainai就是我的亲爷爷nainai,一样比亲生还亲。谁也带不走我,你们不要我,我也不走,我叫方正,我姓方,到死都姓方!”
书桌上的东西刚落回原处,方正就推开门闯进来,涕泗奔流挡在方惟身前,怕诚心不够,还跪在地上。
方司令员那颗上了年纪,但依然健康的心脏被方正哭得跪得央求得刀劈了一样疼,汩汩喷血。
“什么亲不亲生?我们家正正就是我们家的大宝贝儿,谁也改变不了。”
方太太以为方正睡着,就下楼帮家政员收拾残局,想不到方正睡不踏实,跑来书房偷听。闻声赶来,又给方正感动个心疼泪流,搂了方正入怀,搂了又搂,亲了又亲,一千一万个疼爱,一千一万个舍不得。
“个败家媳妇儿这辈子都跟老子对着干,这回总算顺了老子意,他nainai的,跟了老方家的姓,就是老方家亲生,哪个活腻了敢说老子孙子不是亲生,先问问老子的枪!”
“啪”方司令员亲爱的配枪可算有机会亮相,郑重有声拍在书桌上,立誓作证。
方惟那厢大年夜过得Jing彩丛生,岳小贱这边则冷冷清清。
方便到医院治疗,方惟出资在医院周边买了套小户型供岳小贱的母亲和nainai居住,产权落户在岳小贱身上,一来省去病房床位钱,二来是个资产,给岳小贱多份保障。
不过,出于考量,房产证暂时由方惟收着,没有交给岳小贱。
这一点岳小贱不在乎,有那么个神出鬼没连偷带骗的赌鬼爹,房产证不在他手上反而安全。
岳小贱原就不喜欢nainai为了减轻他负担,照顾他妈妈的同时,拖着年迈的身躯在医院做护工伺候别人。这回有了借口,一往一返,再近也需要时间,万一nainai干活的时候,妈妈出了意外,不像住院那样有人管,肯定危险。
岳小贱的妈妈得了这个病,娘家人都嫌弃不闻不问,倒是曾经遭她遗弃的儿子和婆母不计前嫌,大仁大义收留照顾,已经够羞愧感动,无地自容,又怎么忍心婆婆为了她去给别人端屎端尿,擦身喂药?还有她的儿子,那么小的年纪都担起家庭重担,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在她们面前还是笑呵呵,轻松无所谓的样子。她真恨自己当初不该,真恨这该死的病拖累人,真恨自己不早死。偷偷寻死过,就因为儿子一句:“再怎么苦,无论如何还能有个妈”,才死皮赖脸活到现在。
自己身体不顶劲,Cao劳一丁点儿就要闹毛病,大把大把的烧钱,既不忍心婆母辛苦,又不忍心儿子独自承担,纠结之下,婆母和儿子,谁说什么就听什么,不敢吱声有意见。
岳小贱的nainai不乐意,说那还不如住院方便,住人家的房子也是要给人家钱。
岳小贱没告诉她们房子在他名下,怕她们穷迫追问露出马脚,只说是帮人家看房子,不用花钱,如此便节省许多。而且,他现在收入稳定有保障,用不着nainai再卖老命,万一也有个万一,他指望谁照顾妈妈,两个病人他负担更重,又怎么照顾?
老太太说不过岳小贱,心里憋气,又莫可奈何。
年夜饭,娘三个多少年没一起吃过这么丰盛,鸡鸭鱼rou虾蟹蚌,瓜果梨桃新鲜蔬菜,全是方惟给准备的,岳小贱就说是叫兽照顾他,把学校发的全给了他。
婆媳两个从念叫兽好,到叹息家里的这些糟心事,最后凄风苦雨,一桌子抽泣声,再好的美味也没了胃口下咽。
岳小贱心中抱怨,好好过个年,高高兴兴多好,这是何必。但见妈妈和nainai那副样子,又说不出埋怨,默默嚼蜡似的嚼着那一桌子好菜。
祈祷忆苦会快些结束,好奇叫兽这会儿正在干嘛,是否一家和乐欢享天lun。
不知是不是和方惟在一起搅合久了,连运气也沾染上了方惟的,凄苦进行时被敲门声打断。
奇怪无亲无故,搬来没多久,会有谁大年夜串门?
别是赌鬼这么快摸上门,年也不给他们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