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贴的注意事项,满版密密麻麻的黑体字,他前几天问过他姐高压氧舱治疗是怎么回事,他姐说,任何治疗手段的安全性都不是百分之百。
吴真眉头紧皱,她姐还说只要工作人员严格按照规程和治疗方案Cao作,不会出什么问题。
还涉及Cao作人员,这等同于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上,沈为就真把自己折腾进去了,所以,他是不是折腾自己的天才。
吴真转头看着周航,“那几个劫匪,现在抓住了?”
周航冷笑一下,“他们去了该去的地方了。”
吴真没再多问,他知道沈慎多爱这个弟弟,沈慎的狠戾手段他从来就不怀疑。
又看一眼墙上的规程,吴真还是有些懊恼,“不就是劫财?给他们不就成了,沈为那臭脾气,这口气要紧还是命要紧?”
“是为了一块玉,我要是没猜错,是你送给他的吧。”周航转过头,瞥了吴真一眼。
吴真愣在那,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许久,他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依然不能掩住隐隐闪动的水光。
把头偏到一边,漫长的沉默,他声音艰涩地骂了声,“傻子!”
这场治疗做了两个小时,诊室门打开的时候,吴真站起来,沈为脸色苍白的走出来,他勉强对吴真笑下,但神色间的憔悴疲惫,无可掩藏。
沈为已经换回了日常的病服,吴真走过去搀住他,他看见玉坠,正挂在沈为的锁骨间。
依然是翠绿匀净的成色,看不到一丝猩红,但分明就是染了血。
吴真转头从周航手里接过羽绒服,帮沈为穿好,围巾围上沈为的脖子。
那一小片光润的翠绿,在领口处,被遮盖的严严实实……
(二四二)
他们俩现在都能自理,晚上已经没有陪护,之前秦姨还能仗着上了年纪,装聋作哑,但吴剑琴每次陪床,吴真都用眼光横视沈为,让他收敛些。
值班医生查过房,带着护士离开,沈为掀开被子,躺到吴真身边。
从背后拥住他,吴真轻轻抚摸他的手腕,每次沈为做完治疗,秦姨都会煮川芎当归汤,今天也是熬的厚重的一碗,因为吴真看着,沈为低头喝的一滴不剩。
可是除了那碗汤,整个白天,沈为再没吃下去任何东西,晚上,沈为端着粥,艰难地咽了几口,他的脸色非常不好。
吴真放下碗,“我去护士站问问明天出院的事。”
他离开病房不长,回来的时候,沈为的碗摆在一边,已经见了底。
沈为在背后抱着他,今晚安静的出奇,沈为平时话也不多,但每天晚上睡前到他床上躺一会的时候,总是时不时地吻他一下,十指交握的时候,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
今晚沈为恹恹倦倦,才真是病痛中的沉寂,吴真在沈为怀里小心地转过身,伸手环住他的腰。
手指抚摸着沈为瘦削苍白的脸颊,沈为的衣领微微敞开,吴真的目光落在他同样苍白的胸口,翠绿的龙牌坠在那,灯下泛着温润的光,吴真把它拈在指间,有那么一瞬,他真想攥着玉坠,把它从沈为脖子上扯落,狠狠地摔到地上,亲眼看它碎成齑粉。
捏着玉坠的手指不断收紧,“吴真,”沈为突然叫一声他的名字,吴真这才回过神,沈为按住他的手,握在掌心。
吴真看着沈为,“这东西就算是我送给你的,不过只是个死物,也值得你为它拼命?”
沈为的眼神深情凝视着他,“对我,它的意义不一样。”
要不是沈为还病着,吴真是真想揍醒他,吴真咬着牙说道,“信物,意义是不一样,但是,性命交关,什么不一样都得往后摆,去他的定情信物,感情的载体究竟是活生生的人,还是个物件?”
沈为吻一下他的睫毛,温柔的说,“好,我以后,知道了。”
医院的床很窄,他们俩身上都有伤,而且,这里随时会有医生护士经过,病房门的玻璃窗明几净。
往常他们也不过在睡前拥抱缱绻一阵,今天沈为过了一会就回自已的病床上,吴真自已疼起来,也只想自已安静的躺会,他没拦着沈为。
沈为躺在被子里,眼睛紧闭着,病房里静寂无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吴真不时转过头去看沈为,他一直没有动,像是睡着了。
睡着了就能少难受一会,吴真却半梦半醒的,始终不知道到底睡没睡实。
几乎到窗外隐约现出一丝曙光,吴真在朦胧中,听到沈为的床铺有声响,他瞬间就清醒过来。
借着路灯和晨光,能隐约看到沈为蜷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吴真从床上弹起来,跨过去一把掀开被子,沈为几乎蜷成一团,双手按在头上,指甲抠紧头皮,手背上青筋暴露,冷汗从额角滚落。
“怎么了?头疼的厉害是吗?”吴真焦急的抱住他的肩膀,已经抬手要去按床头的呼叫器。
沈为突然紧握住他那只手腕,把他手拉下来,“不要。”
“有什么不要,看你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