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明争暗斗见得多了,这如何告状他还是有几分心得的。哪知道皇上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那碎银耳做的甜汤,便没有了下文,全然没有为原贵妃娘娘做主撑腰的意思,心里不由凉了半截,暗想只怕这原贵妃当真是气数尽了。
他心中不禁暗叹,这原贵妃娘娘也太不知好歹,眼瞧着皇上两个月不来,她还心里没数,这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回,她还是老样子,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坦白地讲,这原贵妃娘娘虽然不太会来事,可是从来不找人麻烦,基本上能自己动手的也不差人伺候,抹身入浴更是从不假人于手。相反有时见宫女不便的时候,甚至还会出手帮一下,吴公公知道这也算是摊上一个好说话的主子了。
宫里头原比这世上哪里都要凶险,像他们这些下人即便位置爬得再高,主子说杀也就杀了,摊上一个好主子总能活得久一点,可是历来宫里头好人——那是活不下去的。
吴公公这心里七上八下的,等熄了灯悄悄地站于门外听了一会儿,见总算里面没有传出什么太大的动静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愿皇上能瞧着这原贵妃娘娘长得好,能多包容一点,可是回头想这宫里头进来的女人,又有谁长得不好,吴公公长叹了一口气。
楚因四更天便起床,他站在床边慢慢地将自己的腰带束上,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冷冷地道:“子卿,你现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女子,一个寻常女子想要过得好,那得要懂得搏她夫君的怜爱——你也不例外。朕两个月不来,他们就敢给你一些碎银耳,朕若是两年不来,你信不信这永宁宫只怕是连寻常的米粒也要不来。”
他说完了话,原夕争突然坐了起来,楚因皱了皱眉头,看着原夕争起床走到他的面前、伸出细长的手指替他扣腰带。那一瞬间楚因都有一点愣住了,他的手一把按住原夕争冰凉的手指,眼里露出一丝犹疑,道:“怎么,想通了?”
原夕争微微挣开楚因的手,继续替他扣好腰带,手轻微颤抖地道:“我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一个手无寸铁之人,莫要说是这外面广阔的天地,只怕是这永宁宫若无你的照拂,我也活不下去。先前……我只是有一点不太适应。”
楚因的眼中飘过一丝疼色、似只是一瞬便恢复了正常,淡淡地道:“果真?”
原夕争略略低头,沙哑地笑了一下,道:“我还能做什么,难道真要去冷宫过完我这下半辈子吗?”
楚因终于笑了,他尽管不太相信原夕争会就此彻底屈服,但他也相信这皇宫里的力量,没有人能在它的倾轧之下,还能保持自己的个性,原夕争也不能!
他反手将原夕争搂往怀中,附在耳边道:“你早想清楚了,我又怎么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弯阳开过来的药,以后懂得按时吃了?”
原夕争微微点头,楚因含笑道:“好,你不再倔强,对谁都好。”他说着将原夕争抱了起来,放在铺榻之上,原夕争忍不住用手格了一下道:“你不是……还要早朝。”
楚因将原夕争的双手按在被褥上,笑道:“让他们候着。”说着头俯了下去,从原夕争的脖子一直往下,他不得不闭上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阻挡住自己不颤抖。
楚因今天的心情不错,一连夸奖了几个大臣,退了朝,弯阳已经在偏殿等候他。
“昨日给原贵妃把脉了下来,觉得如何?”
“原贵妃……没按时吃药。”
楚因一笑,道:“朕早知道了,以后她不会了。”
弯阳略略点头,然迟疑了一阵才道:“昨天来了一名西洋大夫,就是……瑞安公主请来的,来医治原贵妃娘娘的身体,发现他……”
“有话直说。”楚因皱了皱眉。
“那名西洋大夫说论按他们的医术,动之以术刀,原贵妃……”
楚因听到弯阳的话,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保持沉默,隔了许久,才道:“那会如何?”
“……是有希望恢复男身的。”
弯阳低着头,楚因沉默了很久,才道:“那如果我想反其道而行之呢。”
“反……其道……”弯阳一愣。
楚因道:“既然他能令子卿变成男人,那么为什么不能……让他彻底变成女子?”
弯阳一骇,抬起眸接触到楚因的眼神,又连忙低下了头略慌乱地道:“也,也许,可以吧……”
楚因道:“你去办,办得越早,他也就越早归心,身体自然也会好起来。”
弯阳只得低头应了一声是。
门口小太监匆匆进来,楚因怒道:“没看见朕正与人说话么?是谁让你进来的?”
那小太监连忙道:“惠,惠贵妃娘娘吵着要进来。”
楚因脸上的怒容一松,无奈地挥了挥手,道:“让她进来吧。”
弯阳顺势退出了偏殿,临出去的特候才见着一身男装摇着扇子的惠贵妃跨过了门槛,那副容貌让弯阳陡然一骛,这惠贵妃赫然正是替原夕争夺了蔡姬如影随形解药的少年。
惠贵妃进了偏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