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鸿飞劝马维,“现在发火也没用,我们还是好生商量个对策。”
阮鸿飞不是外人,且在军队呆过,对军中的事情并不陌生,马维低声道,“军中自来就是喝兵血,大家发财。可这也太狠了,每年武备军用,朝廷地方拨的银子可不是少数,我看这都几十年没换过新的了。”
“也不为怪,自德宗皇帝起,江南并没有大规模的战争,兵备损耗就少。其实拨的银子没你想的多,皇上登基着手于西北,什么东西都是先紧着西北用。”阮鸿飞轻轻叹口气,仰背靠着太师椅,“不过,也比我想像中的要恶劣啊。这不是一时一刻能解决的事儿,跟太子说一声吧,等他的消息。”
“你能送去出?”马维没阮鸿飞的轻松,他在书房转了两圈儿,深觉棘手,站到阮鸿飞跟前儿,认真道,“这样的事,不是一年两年了,定是上下勾结,沆瀣一气。我刚到,难道他们不知道我要验库?既然明晃晃的摆着,就是不怕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他们不敢轻易动手,可江南不是我的地盘儿,现在外头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这里。就是在等着看我吃敬酒还是吃罚酒了?”
阮鸿飞笑问,“你吃什么?”
“反正我不吃素。”马维直接把难题推给阮鸿飞,“反正你是太子的人,我只管告诉你,你得给我把兵器弄来,不然我就回西北了。”
“皇上会在两年内退位。”阮鸿飞忽然提起八竿子搭不着的事儿,仍将马维吓了一跳,习惯性的驳斥道,“别胡说。”
阮鸿飞静静的望着马维,眼神清湛如水,马维又问,“真的?皇上正当壮年。”一般来说,都是要做.到.死.才肯罢休的啊。不过,现在帝都的形势也有些反常就是。军事上,马维自认为比阮鸿飞强,可帝都这些弯弯绕绕,马维拍马也比不上阮鸿飞的灵便及远见。
“太子比他更适合,他虽然组建了西北军,将蛮人牢牢拒之关外,为政也算勤恳。可是江南的腐化你已经看到了,军队都是如此,地方可想而知,去年盐课已不足千万,急待改制。”阮鸿飞道,“立储时你应该已经有感觉了吧?”
“就是家父也没料到,镇南王世子会上位。”马维说句交心话。
“对,因为太子有镇南王府的背景,所以皇上为了立他为储,鸩杀了昏馈无能的二皇子。”阮鸿飞淡淡道,“我们都清楚,太子立了,就会登基,除非皇上愿意与镇南王府撕破脸,否则太子必然会登基为帝。太子的本事,平阳叔叔应该跟你说过了吧?”
见马维不作声默认,阮鸿飞续道,“他是一个绝对会把江山牢牢掌控在手的人。他是绝对不甘心大权旁落的。”
“是你建议太子调我来江南的?”
“是啊,像你们这种军中大将,新帝登基最容易受到猜忌,我们是什么关系,自然要关照你。”阮鸿飞笑了笑,“给你一个让太子了解你忠心的机会,这是很难得的。”
应该荣幸吗?不,明明是冬天,马维硬是出了一身汗,他知道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局面。这种艰难让他的思维更加冷静,他紧紧的盯着阮鸿飞千年不变的面容,沉声问,“你给我个准话儿,太子是不是真的要动江南!如果中间停了手,我要回去就难了!”这些东西不敢报复太子,对于他——太子的刀,可是不会客气的!
阮鸿飞自袖中褪出一枚小小的金牌,稳稳的放到马维跟前。
马维眼神灼.热,落在金牌上好半天离不开,半晌,猛的抬头,被西北的大风沙刮出来的粗犷的脸上闪过一抹狠戾,沉声一句脏话,“娘的,干了!”
阮鸿飞起身,伸出一只白皙无暇的手来。马维一笑,二十年未曾交握的双手,重新握在一起。
“我会一直在江南,你活着,我活着。”
马维点头。他默默地想,这小子绑架了皇上、王爷活得好好的,两人联手,当安然无恙。
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愉悦的微笑,阮鸿飞在心底默默加一句:不论何时,我都会活着,明小胖还等着我呢。
番外十九
李方披着一袭鹤氅,站在甲板上,海风猎猎,他鹞鹰一般锐利的眸子半眯着,视线远远的锁定在朝自己这方驶来的船队上。
两只巨舰相临,阮鸿飞穿着一件黑色及膝的狐裘,下面露出同样颜色的衣摆,云靴一踩甲板,整个人便似飞起的鹏鸟一般纵身跃至李方身前,余下侍从尾随阮鸿飞身后登船。
李方哈哈大笑,“我盼老弟多少天了,老弟今日才赏脸一聚。”上前一步,两个互拍了拍肩胛,李方已挽住阮鸿飞的手臂,大嗓门儿亲热的喊起来,“杜老弟上次送我的三十年的烧刀子,我还没舍得喝,来来来,今日正好咱们兄弟喝个痛快。”
阮鸿飞不同声色的与李方往舱室里去,笑道,“明明是五十年的女儿红,李兄还是那么谨慎啊。”
“是杜老弟手下能人倍出,老兄我吃过你的亏,自然得长个记性不是。”李方哈哈笑着,将阮鸿飞让到了室内。
冬日海上风大,这舱里却温暖如春,别说李方一介粗人,竟收拾的颇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