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她略带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淡淡地说:我相信爱情。虽然不相信在我身上还会有爱情。
我留心她话里的‘还’字。
每个人都有故事,虽然每个人的故事都不相同。
于是我决定忘却——那个人,那场意外,那些往事。
之后的两年,时间的脚步行走得稳妥迅疾。
我已经适应在异国求学的生活。清苦中自得其乐。
橘子姐某一天忽然消失,并且消失得彻底。生命中同路而行的又一人与我告别,而我终将再度一个人始终走下去。
换了合租人。我的开朗阳光总能让我与室友相处良好。只要彼此不过界,这些都不是难事。
就这样到了我离家的第四年。
我终于回去。
再次踏上曾经熟悉的土地的感觉是微妙的。我掩饰不了自己的欣喜,也忽略不了心底的怅然若失。
回到家。房子还是那幢房子,只不过旧了。但装饰摆设还是从前那个样子。
柴姨发福了。胀圆的面孔虽然依旧明丽,但也不复数年前初见时的娟秀动人。
然后我见到爸爸。
爸爸头发明显可见染过的痕迹,身形也不如印象中那般挺拔高大。我似乎忘记他原本就比柴姨年长十岁的事实。我的父亲,他早已不年轻。
柴姨带我去看房间。一切皆是从前模样。
是有这种幸运儿。就算将来嫁为人妇,娘家永远有间卧室保留少女时代一切。写字台上有中学课本,衣柜里有婴儿时小小贴身内衣。受了委屈回到这里一切时光倒流,可以撒娇天真名正言顺地无所顾忌。
我就是这种幸运儿。
你爸爸他不让任何人来动呢。柴姨只这样微笑着淡淡地说。
我心里不动声色地惘然。
终于理解父亲苦心。可是懊悔的话说不出口,我只能证明自己。
稍候听说尚雯婕毕业后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在法资公司里朝九晚五,仍然住在家里。
我忽然有种真心为她祝贺的错觉。
然后晚上尚雯婕下班回来。
她变得我有些认不得。她瘦了。穿简单的衬衫西裤。除下了眼镜,脸蛋清秀表情儒雅。虽然大多数时候仍像从前一样面无表情。
我们都对曾经的偶遇只字不提。与父母同席吃饭,公式化交谈。
我们不再彼此为敌刀光剑影。我们开始变得客气而生疏。就好像面前有座雷池,禁区诸多。稍有差池,万劫不复。
而之后发生的事足以证明我当时的顾虑不是多虑。
我执意自己出去独居。
爸爸有些不悦,柴姨打圆场说力扬这么多年在国外一个人习惯了,跟着我们这些老年人,志气都磨光了。
爸爸张口刚想说什么,柴姨在旁推推手臂阻止他。
我知道他想说的是雯婕也跟我们住在一起,为什么志气没磨光?
顿时感觉无力。起初还为自己的任性自责,可现在已经不会。我还是得走。在这个家里我的确永远学不会呼吸。与时间无关,与我长大与否无关。有些事情,不是时间能够解决的。
几经折腾找到一份瑞士企业的工作。待遇职位等等等等还算好。起码我没指望一步登天。还不到二十三岁,我还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
上班第一天有故人来找我。
起初我没认出那美丽女人是谁,即便她报出了自己名字。
她有些无奈地笑了,趁人不注意拧了一把我的脸。刘力扬,看来你还是没停下来呢。
——刘力扬,总有一天你会为了一个人停下来的。
电光火石间我记起了眼前这个人。D......我叫出了她的名字。
旧日女友竟然是我同事。真是巧得不可思议。
呵呵,还不错啊。没真忘了我。她笑着,淡妆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我。
那晚我们以叙旧为名去酒吧喝酒。凌晨离开,到她住处。之后发生的一切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我已经太久没有恋爱过,她也已经太久没有被人碰触过。
欲念像春天里开始发芽的葡萄藤,一旦有机会破土而出,便会失控。它生长得迅猛,以一种掠夺的姿态彻底缠绕了她和我。
就这样,我和D在分别四年多以后重新开始交往。
{十二}
D她进公司比我早半年。每次当我过于直接的性格将要闯祸的时候她都会适时予以提醒。从这一方面来说,她对我助益真的很大。否则很难想像我这种说话不懂转圜做事不问后果的人能在公司里做了半年还那么安稳,并有升迁可能。
像朋友,像母亲......如果没有rou体关系,我真不觉得我们两个像情人。
爱情不是感激,甚至不是情欲。和她在一起心不会疼。
年纪越长越难真正恋爱。对自身兴趣关注始终高于一切,如何分些在意给别人?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