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还是因为生疏着。
距离我们五十米远处,两个年轻的法国乡村女孩正坐在梧桐树下仰头看星空。一盏古朴的路灯将偏暗的橘黄色均匀地洒在她们明朗的脸颊和轮廓上,看起来就像文艺复兴时代遗失在历史缝隙里的圣母肖像。
她们两个手挽在一起,一如任何一对亲密无间的小姐妹。哪怕是画里走出的人,也需讨些情爱来暖暖身子。否则,这么长的冬天该怎么过呢。而我们这些世俗中的世俗人,又该如何是好呢。
{十}
吃过东西,我们两个都觉得身子冷,于是决定离开公园去小镇上四处逛逛。
隐隐的还是能够听到间或的钟声。我忽然想起来,于是说——
今晚是平安夜呢。
她‘啊’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听到钟声了吗?我指着远处问。
嗯。她点头。
去吧。我提议。
她转过头看我。夜太深,她表情我看不清。
好啊。她说。
以后我会发现,她一直很喜欢说‘好啊’,这一句。
我们循着钟声的方向走过去。眼前是一条长长的古巷,看不到尽头似的那种。
古巷里穿过阵阵的风。我不自觉地裹紧厚外套。身旁的她似无知觉,不会觉得冷。我们走进去。
未近午夜。街上虽然没有行人,但是巷子两边人家开着灯。人间烟火味道便也是有了。
尚雯婕伸出手,沿着古老斑驳的墙壁一路抚摩过来,好像不怕冷不会疼。真是怪人。
这个镇子的人似乎都很喜欢太阳花,家家户户的木门上都多少装饰了那么两朵。我好奇。离得近了,才看出那些花都风干了。花瓣怒放。永远停留在最灿烂的状态。
真是不要命的完美主义。尚雯婕忽然喃喃自语。她也在看花。
嗯?我下意识地。
她脸转过来,依然冷冷的。像某个人一样。
我不知道她口里的‘某个人’是谁,也没有问。她的生活圈子终究与我鲜少交集。
可是她对那花态度有眷恋。我猜她多半也是喜欢的,虽然她不说。
她自小就不愿表露喜好,所以我才会觉得她心机险恶。
继续向前走。她在一户门前停下脚步。
怎么了?我不解。
她没回答,只用手轻轻抚摸木门板。我走过去,看到上面写着这样一行小字: IL ETAIT UNE FOIS......
我只认得第一和第三个单字。随口问:写的什么?
她声音听不出感情。曾有这样一次......
我一怔。
似乎有一段故事,又似乎没什么意义。风刮得劲了,吹在脸上似针刺,于是我冷着脸催促她快走。她正低着头看另一处,见我催得紧了,只得就此离开。
她没有告诉我,那木门另一处刻了另一个单字——destin。
宿命。
时间已近午夜。
我们穿过古巷,面前就是一座教堂。剥落的墙壁早已不复往昔辉煌,但依然庄严得让人心怀虔诚。
铜钟又响。尚雯婕双手合十开始祈祷。
我看了眼腕表,刚好十二点整。
圣诞节到了。
我没有祈祷,只是抬头看教堂顶的巨大铜钟。因为心里没有盼望。
而她祈祷了很久。她究竟在祈祷什么呢?我很好奇。
半晌过后,她睁开眼睛。
我顺口问了,本没指望她会告诉我,她却淡淡地说——
为所有曾经走过、正在走着和将要走来的人......
好文艺。高才生就是不一样。我这样说着,语气不由得嘲讽。
她转过身来瞬也不瞬地看着我。她说力扬,快乐些。
我愣住。
她眼光坚定,似早已胸有成竹看出刘某人郁郁寡欢。
我心底升起一股怒气。于是我冷笑:好啊~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她转眼看向别处,不屑我嘴皮子上的挑衅。
我正在气头上,她如此对待无疑是在刺激我。于是怒意驱使我走过去一把拽住她胳膊。她有些没想到,眼光闪烁暴露了内心不安。
那种眼神一瞬间让人特别想欺负她。
心好像被什么有力的东西狠狠地抓了一把,我不自觉地皱起眉。
她厌恶地想甩开我的手,我偏不放。
刘力扬!于是她义正严词地呵斥我。
那抓我心的东西还没有放手。我看着夜色中她凛然的脸,忽然生起一股摧毁的念头。那念头来得太快太猛,以至于我还没有来得及思索反应,便做出了那稍候让我迷惘许久的动作——
我吻了她。
她显然没有想过我会做这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于是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愣住了,忘记了推委挣扎。
远处小溪潺潺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