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脚下也一点一点亮起。
忽然,陆早秋听到一丝动静。
极轻的一声,隔着陆怀川的卧室门,像是下床的声音。
陆早秋担心是自己把父亲吵醒了,便停下了脚步。
卧室的门缝下泄出一小片光来。
门开了,陆怀川穿着白色的浴袍,眼睛半抬,俯视着站在卧室前的陆早秋。
“父亲。”陆早秋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了手中的琴盒。
轻微的衣料摩擦声。
卧室里似乎还有人。
嗒。
嗒。
光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嗒。
一双纤长的手搭在了陆怀川的手臂上。
垂到胸前的浓密长发挡住了一部分身体,可是过短的透明吊带裙还是掩盖不住少女tun腿间的痕迹。
“……早秋?”
少女的声音和第一次喊他的时候一样,带着不确定。
陆早秋站在原地,就在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胃里的东西不受控制地喷溅了一地。
他一只手捂着胃,一只手紧紧抓着小提琴盒的把手,转身就走。
外面的雨还是很大。
陆早秋一路走到湖边,那里有一些被雨水打shi的大石头,他坐下来,脱下外套,盖在琴盒上,抱着琴盒看天鹅。
两只天鹅正在觅食,颈项弯进湖中,露出一片白色的后背和上翘的可爱尾羽。
雨一夜没有停,淋得陆早秋全身透shi。
天渐渐亮了,一把伞出现在他头顶。
是梁德。
“到去上课的时间了吗?”陆早秋问。
梁德应道:“是。”
陆早秋站起来,梁德拉开车门,说:“先回去换身衣服吧。”
等陆早秋再次走进家门的时候,陆怀川已经吃完了早餐,正在看报纸。
“你这是什么样子?”陆怀川抬起眼,“一晚上都在干什么?”
陆早秋低着头,他身上的雨水打shi了地板,确实不成样子。
“明汀……”陆早秋顿了许久,才说,“是我的同学。”
“我知道,她是我资助的艺术生。”陆怀川把报纸放到一边,“但是,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陆早秋没有说话。
陆怀川站起来,系上西装的扣子,向门口走去。
走了几步,停下来,没有回头地说:“收起你软弱的样子。”
这句话跟绑架案后陆怀川说的话一模一样——
收起你软弱的样子。
说完之后陆怀川便要求年幼的陆早秋修反绑架课程,学习在各类紧急情况下的逃生技能,之后便是模拟,测验,直到陆怀川满意。
当初尚且如此,现在的情况便更加不值一提。
陆早秋换了衣服,梁德正在门外等他。
仍是像往常一样去学校,天放晴了,路过湖边的时候梁德特意开了窗,陆早秋远远望着两只天鹅,却没有露出一丝笑容。
梁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陆早秋的样子也不敢多问。
陆早秋一路没说话,到了学校便开门下车。
梁德远远看着陆早秋进学校,发现有个提着小提琴盒的长发女生也站在校门口,像是在等陆早秋的样子。看到这一幕,梁德心想,陆早秋见了朋友总会高兴起来,便松了口气,开车走了。
陆早秋径自向里走,没有多看校门边的人一眼。
明汀落后半步,跟着陆早秋走进校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阵,明汀突然喊:“早秋。”
陆早秋脚步一顿。
“……你喜欢我吗?”明汀看着陆早秋的背影,问。
等了一阵没有等到回答,明汀走到陆早秋面前,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们只是朋友。”
陆早秋没说话,明汀直视着陆早秋的双眼:“我不会跟你道歉的,因为我没有错,我只是在谈恋爱,这是我的自由。”
“和我父亲。”陆早秋说。
“他是单身。”明汀顿了几秒,“我也是。”
不知怎么的,陆早秋突然想起明汀对他说过的话:你妈妈也会拉小提琴吗,她以前喜欢拉什么曲子,你告诉我,我学来拉给你听好不好?
曾经,他确实被这句话打动过。
陆早秋沉默了一阵,说:“我知道了。”
说完便快步向前走去,一整天都没有再说话。
……
陆早秋傍晚从学校出来,梁德接他回去。
车快开到湖边时,陆早秋说:“到前面停一下,我想喂天鹅。”
梁德应了好,到了湖边陆早秋便拿着常备在车上的饲料下了车。
正是晚霞动人的时候,空气清新,植被随着风轻轻摆动,湖面映着霞光,与天连作一起。
可是没有天鹅。
陆早秋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