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之大叫他无所适从。而对方却是一副坦荡的微笑面容,更衬得他慌张无错。
他只好手足无措地忙碌起来,手臂摊开,为他们带路,招呼道:“里面请,里面请。”
进了屋子才想起来没问身边这位是谁。阿紫不知如何说,裴照也不开口,周煜澜微微一笑,很是从容:“在下兰遇州,与裴兄是自幼相识的好友。”
赵楼川自然是信了,更不会去想今日的场合这位兰公子为何要来,只觉得他看着清清白白,是个书生模样,很乐于结识,便很是和气地说着“幸会,幸会”。
第26章 25-2
裴照早知道赵楼川是个可以托付的好人,这次来只是走个过场,叫阿紫安心,也让自己放心。
一杯茶没喝完,他便起身要走了。
周煜澜和赵楼川走在前面,裴照与阿紫在后。他情感上是真真把阿紫看作自己养大的闺女的,于是如父亲般唠叨起来:“往后好好过日子,过清清白白的生活。”
阿紫鼻子发酸,眼眶shi热,抿了抿唇:“您这么说,像是以后再不要见我了似的。阿紫嫁了人也还在这京城里,又不是要与您分别了。”
“又哭,大姑娘了,怎么还是小孩子脾气,动不动就流眼泪啊。”说着垂眸执起她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珠子套到了阿紫的腕子上。
阿紫一愣,慌忙摇了摇头,要把珠串子取下还给他。
裴照按紧了她的手,笃定地看向她:“收下。”说完像是安置什么宝贝一样,拉着她的手,直到她的胳膊完完全全地垂落才撒开。
阿紫睫毛轻轻颤着,右手腕子上是一圈跳跃着的冰凉触感。她知道这是裴照从小不离身的物件,这么珍贵的,竟然就这么给她了。
她是跟在他身边长大的,相处最长时间的人就是他,爱慕之情来得顺理成章。其实对他的情感用“爱”或是“慕”来表达也许都是不准确的。这两字都带有私情,是藏着据为己有之意的。
而阿紫认为裴照是美好之物,只要看着他完整地独自美好下去,她就会快乐且感激,绝不敢也永远不会去触碰。
阿紫整个人都是眩晕的,只有脑袋在运作,至于腿动没动,往哪里动了她都顾及不了了。恍惚回过神来的时候,竟然与裴照站在了前院东侧的小天井里。
明明是要往外头走的,怎会走到这里?阿紫只觉是自己昏了头带错了路,刚想与裴照说一声,却见他站在一边,正通过微开的小门往外看。
在外面不远处,周煜澜紧拧着眉,如临大敌般东张西望着。他很是缓慢地望了一圈,像是要把每个犄角旮旯都搜寻仔细了。一回没有结果,他又很不甘地搜寻了第二次。他的脸色越发不好看,突然大迈起步子,毫无章法地在院内四处奔走起来。
阿紫明白过来,他这是在找裴照。因这小天井的门很是隐蔽,不仔细看的话确实不容易发现。
然而裴照的反应很是奇怪,看着对方那么焦急地寻找自己,竟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现身的打算。他懒洋洋侧靠着墙,雪白的衣袖垂落下来,风一吹就无所谓地飘几下。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然而仔细看的话,又好像带着抹奇怪的笑容,一副看好戏的悠闲样。
天井内的一方小天地很是安静,一门之隔的外院却被周煜澜折腾得热闹非凡。
他跑前跑后把这处两进院落的宅子寻了个遍,就是不见人影。他起先是急,再是怒,现在已经是疯了。他整个人紧绷着,双拳攥死,上半身微微向前探,一双眼瞪得通红,活像只蓄势待发着寻找猎物的猛兽。
赵楼川觉得他这模样很是骇人,也很不解。大白天的,人还能不翼而飞了不成?实在想不通他在着什么急,只能小声劝道:“兰兄,你别急。裴兄许是与阿紫在哪处说话呢,我们倒不如去外面边喝茶边等。”
周煜澜置若罔闻,满脑袋不受控制地想着:他是跑了,他还是跑了!越想越怕,越怕越不理智。人脑子里的弦断了,就管不住自己的身体了,他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接着只听他喊了一声,一瞬从天而降了七八个影卫。领了命,如游魂般闯进一间间屋子,没一会儿又飞速地跑出来。赵楼川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彻彻底底吓傻了,忧心这位看起来知书达礼的兰公子能把自己的房子给拆了。
然而这□□刚起,裴照就缓缓从那偏僻处走了出来,仿佛对眼前的一切很是惊讶:“出了什么事?”
话音没落,就见周煜澜气势汹汹地走来。他不知是用了多大力气咬着牙,腮帮子鼓出了看起来很是坚硬的两团。走到裴照身前,他连脚步都忘了停,只抬手猛地将裴照搂着撞进了自己怀里,带着他一起往前踉跄了许多步。。
裴照被撞得胸腔发闷,忍不住咳了两声。耳边是周煜澜在呼哧呼哧地喘气。
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很温柔地安抚着:“怎么了?”
周煜澜的嘴唇抵在他的颈窝,声音被堵得发闷,又掺杂着些嘶哑:“刚才找不到你,我还以为你走了,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