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着,这两日只来得及偶尔小憩,往往才刚躺下就又有人来,看的王翕乐直心疼,无奈他家将军如此认真负责,还劝不得。王翕乐一咬牙,追上去道:“不行,您再不睡我等会儿就写信给殿下告状!”
闻言,萧无定停住脚步,双手还握着周锦河送她的围脖,那围脖经历了凌冽风霜与数十场战役,也带上了沧桑,不如当初那般保暖,萧无定却仍旧戴着。她扭头瞥了一眼王翕乐,道:“竟还学会威胁我了?”
王翕乐只觉得一股冷风忽然从背后吹来弄得他不自主一抖,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殿下会站在他这边的,才硬着头皮道:“殿下吩咐了我要好生照顾您!”
萧无定瞪了他一眼,不满道:“你是将军府的还是公主府的,嗯?”
“我......都一样!”王翕乐顿了片刻,想了想又将微弯的腰杆直了起来,理直气壮道,倒是惹得萧无定一时语塞,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再训他,只好又瞪了他几眼,脚步一转往旁边的床去,朝他摆了摆手道:“滚滚滚。”
“哎好嘞!我在外头守着,您有事唤我!”目的达成的王翕乐乐呵呵一溜烟跑了,惹得萧无定又叹了口气,也不脱铠甲,熄灯躺上了床,想着回京再好好教训这小间谍。
突厥大帐内,不同于先前在甘州城内的嚣张,此时营帐内人少了小半,一众人集聚,各个眉头紧蹙。连月苦战,不少将领重伤卧床,在座各位除了阿史那吉儿与达曼可汗,多少都受过伤。突厥形势不容乐观,一着不慎便有全军覆没的风险,近日来内部分歧愈来愈大,几个王子对阿史那吉儿也愈发不满。
“父汗,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我们打不过大晋啊!上次侥幸逃回了草原,可谁知下次他们又有什么怪招?吉儿虽然聪慧,可毕竟是女人,没上过战场,怎么比得过萧无定!”
“是啊大汗!当初我就不赞成开战,您非得听吉儿公主的,这下可好了,搞不好突厥就这么亡了!”
“是啊父汗,冬季要来了,我们不仅粮草不足还要打仗消耗,如此下去子民怎么办?要让他们活生生饿死吗?!”
“现在这般小打小闹不能重创大晋,等冬季一来,他们粮食充足,还不等开战我们就先饿死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大多都是指责阿史那吉儿,她也不反驳,垂眸看着地图一言不发,湛蓝的眼眸没了平时的光彩,看不出情绪。她不反驳,一旁的俞文钊却坐不住了,起身怒道:“自己不会领兵打仗一个个的将责任都推到女人身上算什么男人?!身为男子不为家人族人抛洒热血,反而在此指责女子,若不是有吉儿公主你们当初连甘州城都破不了!一群懦夫!”
“你给老子闭嘴!”二王子恼羞成怒,一拍桌子起身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这为了美色背叛家国之人有何资格在此指手画脚?!还如此理直气壮!我若是你早自尽多少回了!”
“俞文钊,这是我突厥内部之事,你一个外人还是闭嘴吧!”
“你们!欺人太甚!”俞文钊涨红了脸,又羞又恼,捏紧了手中剑柄,忍了又忍,怒哼了一声大步出了营帐。叛逃突厥是他心中之痛,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指责,怎么能不让他恼怒?见他走了,一众人变本加厉说个不停,听得达曼可汗直头疼,恼怒重重拍了桌子,吼道:“给我闭嘴!攻打大晋是本汗决定,你们个个当初不也欢呼雀跃吗?!这会儿将事情都推在吉儿身上,丢不丢脸!都给我滚!”
被他这一吼,一群人脸上愈发挂不住,再不敢吱声,灰溜溜出了营帐。待人走完,阿史那吉儿才微微勾起嘴角到达曼可汗身后为他捶背。达曼可汗这几月仿佛忽然苍老了许多,头发都白了大半,他重重叹了口气,反手轻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慰道:“吉儿,他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俞文钊说的没错,他们就是一群懦夫!就知将责任往别人身上推,你做的很好了,你是父汗的骄傲,也是我突厥的骄傲,派小队骑兵sao扰大晋将士成效不错,待过了冬,我们就打回去!”
阿史那吉儿眼眶微热,忍住眼泪未让它落下,笑容中带上了无力与怀疑,喃喃道:“父汗......国师说我是能救突厥的,可是怎么如今还会到这地步呢......马兹达抛弃我了吗......”
“不许说这样的话!”达曼可汗眉头一竖,佯怒道:“国师预言从未有错,你就是我突厥的救星!只是时候未到,且等等,开春了父汗定然将那萧无定打回去!你是马兹达赐予突厥最宝贵的礼物,不可如此怀疑!”
“是。”阿史那吉儿擦了擦眼睛,继续为他捶背,这个从小被奉为神明之子的女孩儿此时终于露出了些这个年纪该有的情绪。自小背负拯救一族重担的她,整个突厥虽对她尊敬有加,可这份尊敬的代价实在太大,她不过二八年华,却背负了整个突厥的未来。成了,她才未辜负族人长久的信任尊敬,败了,她便是整个突厥的罪人。
达曼可汗摆摆手制止了她的动作,道:“你也回去歇息吧。”
她顺从停了动作,行了一礼,再抬起头来又恢复了平常那般自信淡然的模样,嘴角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