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招手:“迟哥,过来下。”
“怎么?”顾却迟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关爱一下你可爱又柔弱的阿闻学弟。”
顾却迟被激起好几层鸡皮疙瘩,直接和他say goodbye:“……走了,回见。”
别看王亚闻每天嘻嘻哈哈,总拿顾却迟开玩笑,是真的把顾却迟当成了舞团里最好的兄弟:“迟哥,唉迟哥你先别走,就听我倾诉一下呗,除了你我都不知道和谁说。”
王亚闻这话说的,和平时他放的意大利螺旋彩虹屁根本不在同一条直线上,顾却迟也明白是真发生什么事儿了。
见顾却迟回到他旁边,和自己肩并着肩坐着,王亚闻叹了口气,终于打开话匣子:“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是小颖倒追的我,可是现在我俩关系稳定后,我却不知道她那边的态度如何了,有点看不透拿不定吧。”
小颖是王亚闻的女朋友,大一的小姑娘,比王亚闻小了一届。从迎新晚会他们社团上台表演开始,就对王亚闻一见倾心,自此展开了一系列攻势,明示暗示穷追不舍,弄得整个社团人尽皆知。直到前不久,王亚闻才答应了人家姑娘,大家都说他这榆木脑子终于开了窍。
“什么意思?”顾却迟问他。
“其实……从一开始我对小颖就是蛮喜欢的,但是这么晚在一起也不是我故意想吊着她,而是想认清自己,我究竟是习惯于她对我的殷勤与好意,还是真的喜欢她。”
王亚闻组织了一下语言,又说:“答案显而易见,想通这一点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可是没过几天她像是变了个样子,对我冷淡了很多很多。我倒不会因此不高兴,我又不是因为她对我热情才在一起的,就是……很困惑吧。”
“嗯。”顾却迟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一直是直肠子么,憋了两天实在憋不住就去问她了。她说,我突然转变态度答应和她在一起,让她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她已经习惯于我们一个追一个跑的状态了,一时间转变不过来,所以自己也想冷静一下。”
顾却迟不知道怎么劝和,反倒想到了自己和哥哥。
他们不就是另一层面的小颖王亚闻么。
他从小就追着哥哥跑,可是如果……如果他们真的变成了平等情侣关系,他们二人还会彼此协调么?
醉酒之后的他,急于打破这种平衡,对谁都没有好处,徒增负担罢了。他是不是也该对哥哥冷淡一点,好收收自己快要溢出心脏的情感。
可他哪里舍得啊……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呼,就这事儿,说出来好多了。”
顾却迟拍拍他的肩膀,捏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给谁鼓劲儿:“怎么还客气上了?给小颖一点时间也好,你别想太多,两个人找机会好好谈谈,先去练习吧。”
话虽如此,顾却迟自己心里都没谱。
直到暮色深沉,顾却迟才揣着满怀的心事,慢悠悠地回到家。
顾却迟把门轻轻关上,在屋里悄咪咪寻了一圈。看到哥哥和早上一样,背对着门裹着被子躺在他的床上,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
他把在超市买的速冻饺子下了锅,摆了摆一尘不染的灶台和毫无变化的冰箱,严重怀疑哥哥中午没有按时吃饭。这么想着,他又往锅里下了半袋儿。
“哥,吃饭了。”他朝屋里喊到。
顾却时没有回应,这让顾却迟有点慌。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看到生气不理人的哥哥,还是会让他觉得自责又心酸。
顾却迟深吸一口气,把方圆十里的勇气挑挑捡捡全部吸进肚子里,这才敢走进自己的房间找哥哥。
顾却时的姿势像个孩子一样,蜷着腿缩在床上,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只露出几缕乌黑顺滑的头发。
怕哥哥在被窝里憋坏了,顾却迟赶紧帮他把被口松了松,扒出一张红透了的脸。
“哥……?”
这次,顾却时终于睁开了眼,他迷迷糊糊地说了句“你回来了?”而后闭着眼睛继续睡。
“你怎么了?身……身体不舒服?”顾却迟说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差点咬了舌头。
顾却时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鼻音浓厚地很。
这可把做弟弟的担心的不得了,他用手探了一下哥哥的额头,又放在自己脑门儿上做对比,前者实在烫的吓人。
“哥……哥你发烧了!!怎么回事?!”
顾却时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只捕捉到了弟弟的声音,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内容,任由意识不断向上漂浮,骨头缝里最后一丝力气都被尽数抽出。
顾却迟赶紧跑到客厅,挨个儿抽屉翻退烧药,只找到一盒过期的安瑞克。
“靠!”顾却迟急吼吼地低骂一声,三步并两步关掉咕嘟作响的锅,披起羽绒服夺门而出,向小区里的药店奔去。
冬天特有的西北风呼啸疾驰,带着寒意与沁凉。
去他妈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