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那处:“谁!”
不稍时,从那个昏暗的角落里步伐阑珊沉重的走出来一个人。
胡莫曰从那里面走出来,影卫气势汹汹与他相对,他没看没往他们腰间的利剑上看一眼,他缓缓抬头,将他所有目光望向天子,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错愕无比。
面对胡莫曰投来的困惑,相钰一脸平静,便是连头也没抬一下:“听完了?”
胡莫曰颤了颤头,却又摇头,暗卫禀告是他在后边听的一清二楚,听的提心吊胆不敢听错一个字。
宁族与乌奴勾结的事情,陛下知道了。
而且是一早就知道!
“为何?”胡莫曰震惊不已,“家有家规,国有国法,难道宁族叛国的事情不该按照大越律法……”
胡莫曰想不明白,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他当然想不明白,活至而立之年,空有一身抱负却从未得重过用,不知变通、不屈身迎合、直言不讳,他不屑世间一切虚伪丑陋的面孔是以他从未觉得自己做错。所以他才敢,他才敢为了要一个磊落的实情冒死觐见,便是一头撞死在宫门他也甘愿。
可是在听到暗卫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在他心底掀起万丈波澜。
相钰终于抬起眼,打断他:“看来你还是没听懂。”
“看来你还是没听懂。”
胡莫曰茫然:“什么?”
御书房中烛火颤颤,映得面前天子的脸上表情晦暗难猜:“淮王府那一日,你不是已经看的很清楚了吗?”
呵笑一声:“你装醉那会儿倒是聪明。”
胡莫曰被吓的脸色煞白。
那天他本是心中郁结找淮王讨了些酒喝,他喝的大醉但是他神智虽飘却还有三四分清明,天子的样子他看的真真切切,同样的天子凝看淮王时那双眸里的热烈的情愫他也看的真真切切。他也有兄弟姊妹,他与兄弟感情深厚,却也不是这个样子,当即他如遭雷劈,酒醒了个彻底。
这实在太荒唐,荒唐到他还以为自己一时错觉,于是他不由再窥去打量,可是还没来得及确实什么却猝不及防对上天子目光,居高临下淡淡那么一视,他当即吓飞了魂,赶紧胡乱言语装起酒疯。
当日,他借酒装疯逃过一劫,可是当时陛下踩着他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听的清楚,那是警告,警告他出了淮王府的门就必须这个秘密烂在了肚子里。
联系到天子与淮王的关系,再联系到宁族,这么细一想……胡莫曰不由错愕,脚下连退几步,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天子。
怎可……
怎么如此违理!
胡莫曰迫切地希望不是自己心里想的这样,他还希冀着谁能狠狠驳回他脑海中这个恐怖的想法,于是他重新迈步上前,可还没来得及等他问什么,就见天子凌凌一双目看着他。
“陛下……”
相钰当然知道胡莫曰要说什么。于是,他开了金口,寥寥几字当场骇得胡莫曰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因宁族是淮王的血亲,而朕是天子,你懂了吗?”
推门。
满天风雪,寒风迎面,厉的如同一把利刀割在胡莫曰的脸上,胡莫曰抬脚出来时还被门槛障的一个踉跄,幸好旁边的阮安手快扶了他一把。
胡莫曰双目迷茫,看了一眼阮安,虚虚道了一声“多谢”。
阮安见胡莫曰脸色不好,又看着天寒地冻,本来想遣个宫人送他一程,没想他还没开口胡莫曰已经抬脚走了。
雪下的太大,呼嚎交错,满天乱雪仿佛要将前方那副行在雪中的踉跄身躯吞没。
……
“吱呀。”
相钰从里面走了出来,阮安见了赶紧吩咐人拿顶大氅来为他披上。
身后暗卫跪在相钰脚边,他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忧心忡忡:“陛下放心?这么大的事情当真可……”
“想立身朝堂,稳占金銮殿上一席之位他便会去想怎样才算得一个聪明人。”相钰目光放远,凝视前方,“他的确是个治国之材,只不过漩涡之中人心如刀,为朕所用的前提是他得有命站上金銮殿。”
刚刚御书房中,相钰之所以没让胡莫曰在那一刻永永远远闭嘴是因为他认为胡莫曰究其到底还是个聪明。
聪明人,自然知道该与不该。
一场大火将整个宁宅变成一片焦土废墟。
大冬天,鹅毛大的白雪也压不下宁宅里大火后的闷燥余温,灰枯的焚灰到处漂浮,飞雪落进这座宅邸沾上火灰一层层沉沉降下,凄惨非常。
宁族无一人生还,丧礼是淮王府撑起来的,淮王府的人把宁宅简单修整了一下,然后门前挂缟、扬白、起丧。看着一口口肃穆的棺材抬进宁宅大门时,纵是不相干的路人都不免心酸掩面。
记得三年前,宁族从发配地回到长陵城时,城门楼文武百官迎接,当时天子甚至在宁族的府邸前等着回归的宁族,当时风光,宁族进府前,天子亲自命人为他们扫去门前蒙了多年的灰尘。谁能料想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