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新增几个临时窗口,每天都会有牛nai水果发放,自行领取。训练得很晚的队员,都可以去餐厅用餐,少去吃外卖快餐,明白了吗?”委员长离开后,更衣室里难得热闹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腾跃这个小破俱乐部什么时候又有钱了。虽然之前的待遇尚可,但俱乐部的餐厅的确有好多年没更新了,供应餐几年如一日,毕竟大部分人除了中午,不会在餐厅吃饭。羊咲很快换好衣服,政语何栎都在一旁,但谁也没吭声。他和政语的关系似有微妙的变化,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的,政语除了训练时说几句必要的话,其他时候都缄默得可怕,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得空就抱着手机捣鼓。私下顶多和羊咲眼神碰一碰,意思意思打个招呼。何栎都很少和他闲聊了,羊咲猜应该是政宗实也找他谈过话了。想到政宗实,羊咲对着储物柜里的保温杯发呆。保温杯的温度显示为四十度,宜饮用。何栎无法忍受三人之间诡谲的气氛,拍了一把政语的肩膀,啧啧道:“大少爷别丧着个脸了,政叔叔为了你给俱乐部投了多少钱,这回翻修又是一笔巨款了,如果腾跃是个直播间,叔叔就是榜一大哥了。”政语显然不知情,收起手机,微微张嘴,“哈?”“啊什么?你不知道吗。”何栎也愣了一下,瞧了瞧羊咲,又看回政语,轻轻嘟哝,“怎么父爱沉默如山啊……”“你别乱造谣,管理层这么多人,我爸只是其中一个投资商而已。”“是啊,所以他投资啊,这次餐厅更新和过段时间的道路路牌翻修都是叔叔个人出资的,只不过冠的集体名义,想低调一点吧……不然有些抠搜的高层哪里会同意集资在这种地方花钱?不如买个优秀的后卫回来。”何栎了然于心、十分确切道,“我妈亲口告诉我的,我骗你干嘛。”“哐当”一声,一只保温杯落在地上,彼时,政语翻了个白眼,肩上的毛巾随手甩在椅子上,“我又不在这里吃饭,他投不投钱关我屁事。”羊咲弯腰去捡保温杯,保温杯滚到了近处,政语的鞋边,两个人的手指接触了一下。政语先握到,他把保温杯还给羊咲,拾目盯了他几秒,羊咲欲抽回水杯,可政语握得有点紧,保温杯前后晃了一下。“政语?”政语没有松手,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若有所思打量了羊咲良久。把羊咲拉到了更衣室外,四下没有人。正好羊咲也想找机会和政语谈谈。政语爽快地先开口了:“你不喜欢我吧?羊咲。”羊咲“嗯”了声,政语轻轻弯唇,“你还真够坦率的,但是我挺喜欢你的,你人不错,也不爱来事儿,除了……过段时间,有个艺术作品展,我们学校办的。”
羊咲没吭声,琢磨着政语那一句“除了”是什么,只见政语低下头,鞋子压在一只足球上,足球弹了弹,他沉声说,“我有个礼物送你,或者说你就当陪我逛逛,之后就不烦你了,还能当朋友吧。”羊咲微微颔首,认命地说:“能。”他已经料到了,政宗实不会让政语继续和他来往。他没有拒绝政语的邀请,条件很诱人,政语说再不烦他了,可也很痛苦,痛苦的因素固然不是政语——以后估计也没什么机会再去政宗实家里吃饭聊天。提起政宗实,羊咲只想躲。也许那天给叔叔给他送蛋白粉,或者半夜的几个电话,都是想找机会和他谈一谈。羊咲后来又问过几次秦巧,那个“投资商”还有没有来找他,秦巧统统摇头,说没有再见过。没有见过也好,羊咲没有勇气直面残忍,他一点恋爱经验都没有,却在同一个人那儿失恋了无数次。“哒哒”。敲门声响起,桌上的小闹钟指针落在“8”上,不偏不倚,秦巧盘着腿,端着饭盒,吃羊咲打包来的晚餐,她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起身开门。门外的男人穿着褐色皮面羽绒,皮革布料泛着光,沾了一点水,是雪融化的。屋外正在下暴风雪,秦巧以为这位投资商今晚不会再来了。那日秦巧把哥哥不要的四罐蛋白粉卖掉之后,当晚男人又出现在羊咲的公寓门口,风尘仆仆的,神色匆忙。先是给了秦巧一盒印着烫金法语的巧克力,履行诺言,又带了一箱东西,秦巧转眼挂在网上二手卖掉了,是进口的能量棒。男人问秦巧,羊咲有没有说什么,那两箱蛋白粉他有收下吗?秦巧转了转眼珠,“收是收了,就是不想见你。”“你们有矛盾?”秦巧捉摸不透,她只知道羊咲不想要这位投资商的物品。男人笑了笑,说“没有”,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往后每隔两日,男人都会在这个点来,但是不找羊咲,只是送东西过来,不一定是吃的,也有运动器械或者服装。秦巧很欢迎他的到来,这位康慨的投资商每一次都会给秦巧送她喜欢的零食。“挺准时。”秦巧说着,摊开了手心,一盒包装漂亮的水果糖放在了她手上。政宗实面容略显疲态,他连续来了两周,其实已经不知道要给羊咲带什么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