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敲着母亲的房门。经过几天激动的情绪衝击,他已渐渐平静下来,他已不再责怪或埋怨任何人了,毕竟都已是十年前的事了,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他不能在自艾自怜于陈年往事里了。但十年后过的这一段呢?他在内心自问着,忘了她!就当她是人生旅程中,萍水相逢的一段情吧!真的吗?他在内心苦笑着。
「请进!」耿母病懨懨的答着。
耿宇辰缓缓朝母亲床边走去。
一见是儿子,耿母喜悦的欲坐起身。
「妈!不用起来,您多躺躺休息!」他急急按着母亲躺下。
「宇辰!妈妈对不起你!原谅我吧!」耿母拉着儿子的手充满歉意说着。
耿宇辰摇摇头,「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说了,」他停顿了一会儿,「很抱歉那天在情绪失控下,对您说了那些无礼的话。」
「宇辰,让妈妈为你做些甚么来弥补这一切好吗?」耿母满心愧疚的说着。
耿宇辰苦笑的摇摇头,「没其他事的话,我要去事务所去。」说着,他站起身往外走去。
「宇辰!」耿母唤住了他,「你和芷芸…」
他打断母亲的话,「一切都结束了,以后不要再提起她了!」
望着儿子那落寞、孤单的身影,耿母心中为之一酸,她不能再待在床上,她必须想点办法来挽回。
※ ※※
连续好几天的阴雨,今天总算放晴。方芷芸不由得放下笔,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白花花的阳光沉思了起来。自从爆发那件事情后,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她的心情已由原本的深沉伤痛,渐渐淡化为偶尔的隐隐作痛。经过与佩璇再三的磋商后,她们决定儘可能的赶完这一季的订单,未来得及履行的合约,则待她返美后画妥设计图,再交由台湾的加工厂代工,等到所有的合约全部履约后,方正式结束工作室。为了赶上回美国过圣诞节,这一星期来她卯足了劲,几乎天天加班。驀地,一阵门铃声响起,她从遐思的心绪中清醒过来,急忙前去应门。
「耿夫人?!」她对来人有着说不出的意外。
「我能进去跟你谈谈吗?」耿母客气问着。
「请进!」她侧身让耿母进门,并有礼的奉上一杯茶,「请用茶!」
「芷芸,」耿母拉着她放下杯子的手,「你真的决定要回美国吗?」自从宇辰变得沉默寡言,加上佩璇透露这个讯息后,她即打定了主意来找芷芸。
方芷芸默默的点点头。
「那宇辰怎么办?你不是爱他吗?」耿母着急的问着。
方芷芸的眼眶为之一红,「宇辰他恨我,他爱的是沉心雅!」当她说着这句话时,她有种想哭又想笑的感觉,同样的一个人,却让宇辰產生如此极端的两种情绪,究竟是谁变了呢?人、事或物呢?
「你错了!我瞭解宇辰,不论你是方芷芸或是沉心雅,他都爱你。」耿母解释着。此刻她唯一的心愿,是尽一切的努力来弥补自己十年前的错误。
方芷芸垂下眼瞼依旧不语。
「芷芸,你是因为我才离开的,对吧?」耿母叹了口气,「这十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是生活在恐惧中,尤其是每天看着宇辰鬱鬱寡欢的哀悼着雅雅,我的心更是充满着罪恶感,无时无刻害怕着这个秘密被揭穿。那天在庆功宴后,我更夜夜难以入眠,如今一切完全公开了,我反倒安心许多,芷芸,你能原谅我当年的自私决定吗?」耿母诚心说着。
耿母那略卑微的语气吓坏了方芷芸,昔日那个充满威严的女王消失无踪,如今呈现在她面前的只是个满脸哀伤,担忧着自己儿子的妇人。「耿夫人」她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你愿意的话,请称我伯母吧!」
方芷芸点点头,心中原有的那丝怨隙不知不觉消失了。「伯母,我从来没有埋怨过您,事实上我打从心底的感激您。」她的泪水浮上了眼际,「当初如果没有您慷慨解囊相助,今天我恐怕还生活在害怕阳光的世界里,永远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我更无法拥有如此疼爱我的养父母,这一切都是我没齿难忘的。我和宇辰的一切,只能说是上苍的安排吧!」说至此,她情不自禁的拉住耿母的手,「我很抱歉因为我的未能信守诺言,造成了你们母子失和。」当佩璇告诉她,宇辰和耿母闹翻时,她心中的自我谴责更加深了一层。
「芷芸!答应我,留下来吧!」耿母恳求着。
她哀伤的摇摇头,「只有我离开了,方能让这场梦魘消失。」
「芷芸!」耿母紧紧拉住她的手,「我好遗憾无法拥有你这么好的媳妇!」她发自内心说着。这一刻,她深深瞭解到所谓的家世、门第全是虚荣的观念,拥有一颗真善美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方芷芸覆上耿母的手,闪着泪光微笑着。她不遗憾和宇辰没有圆满的结局,有耿母的这句话就够了。她们两人凝视了好一会儿,在这一刻,这十年来的猜疑和怨恨已化为爱和谅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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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芸,你真的不再多考虑一下吗?」何佩璇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