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真他娘的快,小老三都比我高了!”
沈清起看都没看沈老三一眼:“越长越浑。”
沈云起直勾勾的看着沈清起,他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二哥了,他走过去,微微震惊了一阵,才收回目光,冷声道:“闫景山带着小皇帝来了,在府外等你,你想见么?还是我打发了去?我说了个活话,说我二哥好像休息了。”
沈清起连个正眼也没给到他:“是姐夫。”
沈老三连忙补充:“对对,姐夫,说错了。”沈老三瞪他一眼。
沈清起:“让萧朗星进来。”
池塘里的荷花枯了不少,清风一吹,岸上的柳枝晃了一晃。
沈清起将轮椅挽到柳树下,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她还是没回来么。”萧朗星的声音闷闷的。
沈清起没有回答。
萧朗星走到沈清起的身畔,望着他的腿:“你腿怎么了?”
沈清起:“疼。”
萧朗星压下了眼中的关切。没再自讨没趣的问他怎么腿疼了。
他定了定神,从袖中拿出了一把匕首,递给沈清起:“你杀了我吧,我死了反正也是解脱,可以去找她了。”
他像是经历了一番深思熟虑,将刀放在了沈清起的手中,他从容的闭上了眼。
沈清起拿起刀,随手把玩着,凝目望着池塘:“我为什么杀你?”
萧朗星疑惑的睁开了眼,见他手中的刀鞘都不曾拔开。
沈清起:“没有她,我也不会杀你,因为你和我有相同的仇人。”
他移目望着小石头:“只不过,你我的地位在以后,将会是个衝突,就像我爹,和你爹那样。”
萧朗星似懂非懂的望着沈清起。
沈清起移开了目光:“先谈谈国事。大漠已经开始内讧了。大漠王垂垂老矣,先经丧子之痛,又经内乱四起,铁打的人也没多少日子能活了。
他死以后,大漠必分裂,部落割据。
你把谢阿生弄过来,随便封个什么王,你给他提供粮草,兵力,武器,让他跟那帮人自己打去。
条件是,大漠一旦统一,纳入中原疆土。
如果你需要我出兵襄助与他,与其共同作战,那么我的条件是,一旦四海平定,我要常年驻守边关。”
萧朗星脑袋有点乱:“条件?为什么要驻守边关这个条件?驻守边关不是很苦么?”
沈清起:“苦?我不觉得。天高云阔,弯弓射猎,马踏风雪,在那,有生死相依的袍泽,无庙堂之上的权谋算计。”
萧朗星:“可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算计。”
沈清起:“没错,有人算计了我,我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一个人算计我,我宰一个,两个人我宰一双,哪怕宰光了,哪怕有一天天下大乱,我也在所不惜。要么我就不做,做了,我就做绝,做到底。
军中可以,庙堂可以吗?
你跟我不同,你懂得留个喘息之地。就像当初你放走了那个小乞丐癞子一样,或许,妇人之仁,也是仁。”
沈清起看了萧朗星一眼,笑道:“又况且,封疆大吏,对于皇帝来说,或许有朝一日,也会是个隐患呢。”
隐患?萧朗星并不这么认为,他凝目望着沈清起:“保卫疆土,震慑大漠人,这怎么会是隐患。”
沈清起一笑:“你如今是这样想自没错,你长大了或许不会这么想,但无论是你现在,还是将来,于我,无所谓你怎么想。”
他看向萧朗星:“因为,有朝一日你让我不痛快了,我管你怎么想?我直接举兵反你。”
萧朗星一丁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他反而觉得踏实多了。
这些话,他没想到沈清起会直接了当的跟他说出来,甚至用揶揄的语气。
萧朗星:“我若让舅舅来,他会应我么?再有,他能打仗么?我感觉他好像挺喜欢洗衣裳的。”
沈清起:“不清楚,那是你和他之间的事。”
萧朗星抿了抿唇,坐在了沈清起的轮椅旁边:“姑姑让我给他写过信呢,当时我还笑着说让舅舅来干什么呢,去浣衣局么。”
沈清起闭了闭眼,抬眼凝视着天边的弯月。
“下面谈谈家事。”
玩物
萧朗星两隻手搭在膝盖上,耷拉着脑袋,沉声道:“我知道,我以后不管你喊爹,不管她喊娘便是了。”
他死咬着唇,不肯让自己哭出来,发出的声音抖得厉害:“闫师傅说,我如今是皇帝,该以天下为家,兆民百姓为子。”
他顿了顿,呼出口气来,热泪滑下,他连忙一把擦去:“我想也是,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我占了吧。”
沈清起移目望着萧朗星颓丧的样子,这是他第二次认认真真的打量着这个小孩。
上一次这样的打量还是在牛家山,他将小孩凭地拎起来,仔细的对望,继而给出了一个警告。
沈清起一笑,移目望向荷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