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吗?我就要娶这么个人?”何梓明醉的厉害,笑得大声。
“祁家三小姐祁司雯啊,你们在北京不是交往挺深的吗。”二姨太说道。
何梓明皱皱眉,“无所谓了,跟我也没关系。”
“梓明,你喝多了,今天就不追究了,哎呀,能娶到祁家大太太的宝贝女儿,阿妈的心里别提都多高兴了。”
“是啊,梓明,你阿妈得到消息都等不及明天,等着你回来就要来告诉你,让你高兴。”二太太帮衬道。
“阿妈高兴就好。”何梓明眼皮都不抬,昏昏的说。
“你这孩子,成家立业,能娶到门第好又漂亮的大家闺秀,以后何家和祁家的家业都有你的一份,你哪能不高兴呢。”
“上次定亲,你也没问我高兴不高兴。哈哈,我高不高兴重要吗?你们谁在意过我会不会高兴呢!”
“梓明,你最近是怎么了,父母为你的前途苦心经营,你就这个态度!”
“随便吧,”他厌倦的挥挥手,“你们想娶谁都一样,谁他妈的在乎。”
冯淑琴听罢脸色非常难看,但看他醉成这个样子,也不想这个时候在玩训斥儿子,要不明天又传到林六六耳朵里,于是叮嘱老曹送大少爷回房后,就带着冯之兰一起走了。
“大少爷,您喝醉了,我扶您回屋吧。”老曹要上前去搀着大少爷,被他甩开了手。
“走开,我自己一个人走走。”何梓明皱眉厌烦的说,“我这么大个人了,还没有一点自由吗!”
他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但是他还能自己走的动路,虽然头重脚轻,走起来像踩着云彩,不知深浅。
“大少爷,我不是这个意思。诶,您小心点,别摔倒了。”老曹不放心的紧跟着。
“你别跟着我,看到你们这些人就讨厌!”何梓明含混的怒道,一向温文有礼的他,喝醉之后就像一个情绪失控的小孩。
老曹又说了几句,也无可奈何,就看着何梓明摇摇晃晃的走过了池塘,后面都是园子,没有水,他也就放下心来,不再跟着了。
何梓明走走停停,绕着南园走了大半个园子,他四岁以来就搬到了这里,每一处花草树木,厢院厅房都是他熟悉的,但是没有一处是他真心喜欢的,只有压抑和厌倦。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他一点也不感到留恋,反而有一种解脱的快感,而且喝醉了,内心的感觉加倍的放大了。
夜色里,伴着微风,他路过自己的院子,并不愿意回去,只想轻松快活,去到他平时不敢想的地方,做他平日不敢做的事情。可是是什么,他脑海里并没有思绪,他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也想不清楚,只是混沌的跟着感觉,在月色中悠悠的游荡。
直到他认出了眼前的那扇门,昨夜他曾在乱风中伫立过的门前。
何梓明的脚步停留在昨天站立的位置,浓浓的酒意酿出惊天的委屈,他回忆起过去的种种,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他想冲进去质问她,可是能质问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也可能只是想倾诉心中的委屈和爱意,但强烈的自尊心苏醒了过来,抗衡着势力滔天的醉意。
正在他内心的挣扎之间,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何梓明猛地清醒过来,敏捷的溜到了墙后,还没躲好,就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你记住了,你现在是我的人,只能跟我一条心,不要耍花腔。”
这个伴随了何梓明二十几年的冷峻的声音瞬间摧毁了他所有的骄傲。
“那当然,你也少管我的事就是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娇俏懒散,却是一把刀子插到他心里。
男人脚步远去和关门的声音远去,何梓明忍耐着屈辱和委屈在墙下站立了一阵,终于再借着酒劲,走到门前,抬起手愤怒的叩门。
只听院子里又传来了脚步声,“怎么了,还有什么要吩咐的,老爷?”商依依不耐烦的打开了大门,瞬间像被钉在了原地。
不知道为什么,夜色这么暗,他又醉得厉害,却能把她看得分分明明。
她盘着发,因为头发短,只簪着一个小髻,额前有些碎发。上身穿着一件绣着菱纹的杏红色袄衣,高领上有三排叶形花扣,下面是黑色绲边的马面裙。
她月下的脸,是淡淡几笔描出的芍药,看不清轮廓,只觉得美的不近人情。
因为何远山来了,所以她打扮的这么艳丽吗,何梓明只觉得美的刺眼。
“失望了?你的男人已经走了。”何梓明像一罐从冰窖走出来的掺了酒的陈醋,擦着她的身子进了院子。
依依停滞了片刻,默默的关上了大门,落了锁。
“你喝醉了。”她回过身来看着他,叹了口气,“进屋吧,外面凉。”
“我不进去,他刚刚就在你屋里。”他立在狭小的院子里,强撑着脆弱的自尊心。
商依依温柔的眼神迅速褪去了温度,“对,他刚刚也站在你站的位置了,那你还进来干什么?”她变得尖刻了起来,说完就甩手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