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村来了新面孔,还是坐马车 进来的,甫一入村,就立刻招来数道视线。
村民们的视线一路跟至林家旧屋的门外。
马车上走下来一位锦衣玉面的年轻公子,隔着遥遥的距离,围观的人跟长了对招风耳似的,模糊听到对方唤迎门而出的小林先生一声“殊文”。
小林先生跟城里来的公子究竟有何关系?!
周围村民忍不住疑惑,心直口快地喊:“小林先生,这位公子是你谁啊?”
林殊文从愕然中清醒,他往后退了半步,跟人解释:“他、他是我的一位旧友。”
洛星怀眼瞳缩了缩,林殊文让开门,垂眸道:“外面人多,有什么话咱们进屋再说吧。”
在院里凿井的师傅们最多打量几眼,并未像外头的村民那样直咧咧地问,帮人家干活,看脸色的功夫到底有几成的。
洛星怀看见院子的师傅,随林殊文进了屋,盯着他关门的手,开口问:“他们是?”
林殊文领着人入内:“替我凿井的师傅,住在这儿打水不太方便,和河边接水得走几个来回,凿口井用水的时候能减少许多麻烦。”
洛星怀目光紧随少年的背影,青色的薄布衣笼着他清瘦的身子,过去这张侧脸能看出少许柔软的rou,此刻rou不见了,下巴小巧细尖,胳膊一抬,露出的手腕又白又细,指上还有些刮痕,很是惹人怜惜。
林殊文正在倒水,之后把碗递给洛星怀。
“天热,喝水解渴。”
洛星怀双手接过碗,眼神一直没从林殊文脸上移开。
他心底憋着一股气,本来想说不渴,但水是林殊文亲自准备的,饮下几口,视线沿屋子环顾。
洛星怀低声问:“殊文,你来村里后就住在这样破旧窄小的地方么?连件像样的家什都没有,这床如此硬,褥子不够柔软,怎么能住人?”
林殊文:“……”
洛星怀看着他:“你跟我回城里,若林叔不接受,我给你找其他干净舒适的院子住,别留在村里受苦了。”
兀自说完一通,洛星怀见少年神情没什么变化,心头发堵,不由慌乱。
“殊文,这次是我做得不好,明明答应要来找你,却拖了这么好长的时日。家里总拦着我不让我找你,和他们争执过,我爹还把我禁足,时刻有人盯着,前几日……我爹才肯让步。”
洛星怀勉强笑道:“所幸能赶在你的生辰过来了,等明日过完生辰,跟我回去好吗?”
林殊文坐在凳上,摇头。
“洛星怀,我不会回去了,”他打量旧屋,道,“这里虽然还有些简陋,可都是我慢慢将它打理成眼下的样子。最初来时,只有几面旧墙,顶上的瓦还总是漏雨水,四处空荡荡的,夜里若不烧火,怎么睡都不暖和,更不踏实,但如今已经不一样了。”
他还问:“你不是要成亲了吗?”
路星怀一震:“殊文,你如何知晓……”
又急忙解释:“原先爹想重新替我定门亲事,但我没答应,为此闹了好长一段日子,爹娘命人时时看管我,是以找不到时机来接你。”
林殊文望着他:“那为何此刻能出现在此地呢。”
洛星怀哑声。
半晌后,艰涩道:“我答应娶那人,爹就让我过来看你。”
“但那些都不是什么紧要事……殊文,你跟我回去吧,呆在这儿的日子不适合你,从前锦衣玉食惯了,如今住的都是什么地方,你瘦了许多。”
林殊文眼也不眨:“倘若我跟你回去,你打算怎么办呢?”
洛星怀道:“若林叔接纳,自然是好,若他不愿,你就住在我的院子里,到时候找几名仆人跟在身边伺候,日子就和从前一样,舒舒服服的过着。”
林殊文问:“你要一直养我?纵使成了亲,也要这般?”
洛星怀嗓子发紧:“你还小,什么都做不了……”
林殊文道:“过两年我就到弱冠之年,哪怕如今孤身回来,一样能把日子过下去。”
他言辞从来就不严厉,说话总温声细气的,但这次林殊文看着洛星怀的眼睛,口吻有了坚定。
“星怀,假若你真成了亲,还要养我,叫旁人怎么说我们?你能置你爹,置洛家名声不顾么。”
有钱人家在外头私养外室或哥儿的不是没有,可传出去的那些话总不太光彩。
更别提他和洛星怀已经没有过去那样的关系了,自他离开,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凭什么让对方养自己,让双方,乃至彼此的亲人,受人指摘议论?
林殊文轻声道:“星怀,请你冷静些,往后这些话莫要再说,对谁都不好,况且让你将来的妻子听见,该会有多伤心。”
“你回去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就当你没来过。”
洛星怀满脸不可置信:“殊文,过去我们的情意都是假的么?”
林殊文坚定道:“你回去。”
原来的自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