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疙瘩的酒鬼老爹,晃晃悠悠的从屋里走了出来,身上还披着一条破被子。“你出来干啥?快进去,进去。”杨疙瘩像赶羊羔似的,伸出手,把他爹往屋里赶。他爹冒失,又不会说话,再冒犯了这两位财神爷,那可就不好了。“俺是你老子,你赶俺干啥,俺不进屋,俺不进屋,俺就要呆在这,这俩人是干啥嘞?”杨老爹的手扒拉着门框,不肯进去。“别赶他,问问你爹,你娘有没有和他说过什么。”“爹,问你话嘞,俺娘有没有和你说过俺二姨的事?”杨疙瘩晃着他爹。“恁娘?恁娘……恁娘瞧不起俺……疙瘩,爹心里苦,你给爹再去打两斤酒来。”“俺爹这是又喝晕了,整天醉醺醺的,恁等俺一会,俺这就给他醒醒酒。”杨疙瘩说着,松开了杨老爹,跑到院子里,抓了两把雪,往他爹脸上糊。“天天喝那猫尿,喝那猫尿管啥用,有这钱,都不知道攒着给俺花。”“哎呦……你个兔崽子……凉,凉死俺了。”杨老爹浑浊的眼睛,渐渐的清明了起来。“瞅见那些钱没,只要把俺二姨的事说出来,那就是咱嘞钱了,到时候,俺给你打二十斤酒,让你喝个够。”那沓票子,杨疙瘩眼馋的不行,那可是新票子,新的能用来片豆腐了。上面连一个褶子都没有,让人一看就喜欢的慌。“钱?”杨老爹一听钱这个字,顿时来了Jing神,推开杨疙瘩,跌跌撞撞的朝木桩子跑了过去。“这……这是多少钱啊,瞧这票子,多漂亮,这能买多少斤酒啊……”杨老爹迫不及待的把那沓钱,小心翼翼的拿在了手中。这滑溜溜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甚至舍不得往手上吐唾沫数钱。“你还不快说!”杨疙瘩猛地把票子从他爹手里抢了过来,放在凳子上,冲周文她们笑笑。一手拉扯着他爹,让他爹赶快说。说了才能拿这钱。这样看来,杨疙瘩还是一个讲究人咧。“让俺想想,俺好好的想想。”杨老爹弓着背,搓着手,使劲想着。“俺想起来了,疙瘩娘,好像就是知道她妹子赵玉兰点啥事,这些年,她没少从她家弄东西。”杨老爹毕竟和赵水芹在一个炕上睡了这么多年,俩人过了大半辈子。他把赵水芹摸的透透的。对方心里想的啥,他不用猜都知道。再加上,赵水芹在家,总是神叨叨的,隔三差五的拜菩萨烧香,以为他喝醉了不知道,其实他听着咧。“恁等俺一会儿,俺把那个老娘们藏起来的宝贝,给你们找找。”杨老爹积极的很,转身撸起袖子,回屋去找赵水芹的宝贝去了。他娘有宝贝?他咋不知道?杨疙瘩忍不住好奇。其实这些年,他没少琢磨他娘和他二姨之间的事。从他记事起,好像他娘就隔三差五的去他二姨家拿东西,每次回来不是鸡蛋,就是豆油,还有粮食。那个时候,粮食还这么的紧张。并且还从他二姨那拿回来布,给他做新衣裳穿。刚开始,他以为是他娘和他二姨的关系好,才这样的。但当他大了后,只要家里有点啥事,他娘总是去找他二姨。之前有次,他和人打架,把对方的胳膊给打断了,人家一张口就要一百五十块钱。他娘去了一趟二姨家,就把这一百五十块钱给拿回来了。那个时候,他也习惯了,习惯家里啥事都找二姨了。后面,见旁人家不这样,他才察觉出来,二姨对他们家,对他娘这个大姐,好的有点太过分了。就好像,他家天塌下来,会有二姨给他们家顶着似的。
这不,他弄大了人家的肚子,人家要告他流氓罪。明明当时,是你情我愿的事,他被那个寡妇给算计了。出了这事,不答应换亲,就不让他好过,要把他弄进去。他娘知道他闯了祸,也没怕啥的,第二天就收拾收拾去坐火车找他二姨去了。让二姨给他想法子,其实就是让二姨给他擦pi股。就好像,啥事只要找了二姨,二姨就会答应。先前他娘让二姨的闺女给他换亲,二姨都没敢拒绝他娘。他回屋也帮着他爹找东西去了,他连那东西是个啥都不知道。父子俩人,把家里的炕,都掀了起来,就连老鼠洞,都没放过,伸进手指头往里抠了抠。箱子里的旧衣裳,更是倒满了半张炕。“恁娘把东西藏哪去了啊?”杨老爹把家里的破被褥都给撕开了,头和身子钻了进去。那东西他见过,好像是个报纸,还是啥的。可惜他不识字,不知道那上面写了啥,就见赵水芹神秘兮兮的,拿着那张报纸,到处藏。“娘也真是嘞,这么多年,还瞒着俺这个儿子。”杨疙瘩一件一件的抖着炕上的衣裳,摸着衣裳里的口袋,不仅是口袋,整件衣裳,就拿褂子来说,从上摸到下。怕他娘把东西给缝在衣裳里。这父子俩人找的认真极了,连家里的地砖都给撬了起来。甚至连炕洞都钻了,弄的一脸的黑灰。“恁别急,俺这就找到,俺就是把家给拆了,也给恁找到。”杨疙瘩拍着胸脯,正下着保证,一抬头,就见他妹子像丢了魂似的回来了。“苞谷,恁可算是回来了,咱娘哪?”周文往杨苞谷的身后看了几眼,没有看到赵水芹。杨苞谷看着她大哥,整个人就像傻了似的。“你说话啊,咋娘哪?是不是还在后面走着咧?”杨疙瘩火急火燎的出了家门,站在门口往东边瞅,可东边通往县城的路上,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一个人影。“娘,娘,娘死了。”杨苞谷把身上的包袱放在了地上,然后坐在了凳子上,整个人呆呆的,浑身没有人气似的,喃喃自语道。她的声音很轻,站的最近的周文听到了。赵水芹死了?她眉头紧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