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然又看见了那个男人。
这已经是第四次了。每一次都是在他晚上下班回家的时分,那男人总会准时出现在他家附近的第三个街口。再往里的一条街是个死胡同,所以这地方一向偏僻,没有人也没有车,只是偶尔才有一两个匆匆过路的行人或者夜巡路过的警察。
那男人每次都只是站在那,仿佛在等谁的样子,何夕然却从未见过有人和他搭过话。夜色太深,隔着一条街,何夕然还有近视,根本无法看清那人的脸。反正也不关我的事。他心想着,打算一如既往地无视那家伙,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然而昏暗中,男人却似乎朝着他望了过来。虽然看不真切,但何夕然总有这种感觉。他忍不住朝着那道向自己射来的视线回望过去,又因那视线里的攻击性而忍不住别开了眼。然而那视线却似乎黏住了他,牢牢地盯在了他的身上,仿佛要烧穿他的外套,灼伤他的皮肤。
何夕然低头往前走了两步,片刻后又走了回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快步穿过根本没有车的马路,朝着那男人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停下。
他终于看清了男人——更准确地说,那只是个青年——的样子,一张年轻的脸,一身硬是被穿出了休闲味道的西服,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他却始终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眼熟感。
是因为那一对轻佻又漂亮的桃花眼吗?他回忆了几秒,似乎想起自己某个前女友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但是时间实在太过久远,记忆里的模样早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个大概的轮廓。青年沉默地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点上,一吞一吐之间,白色的烟气缭绕,笼罩住了青年的半边脸。他没有系领带,衬衫也敞开着,有几分痞气。
那套西装其实不太合身,一看就是某种廉价的成衣。尽管领口大开、外套的扣子也没扣好,歪七歪八地套在青年的身上说不出的别扭,却又微妙地符合他那还未成熟、依旧带着年轻人邪性的意气风发
何夕然踟躇了一下,眼前的这张脸实在太熟悉太熟悉,答案似乎就潜伏在他的嘴边蓄势待发,他张了张嘴,始终又觉得差了点什么。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向着青年问道:“请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青年微微一笑,口中吐出淡淡的烟圈,消散在空气中后只留下一点烟草的味道,有些呛鼻的辛辣。何夕然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侧着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抽过烟了,此时被人近距离在眼前吞云吐雾一番,不免感到难以忍受。
“来一炮?”青年随意地在栏杆上按灭了手里的烟头,用轻微喑哑的嗓音对着何夕然发出邀请。
何夕然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间,那个时刻他甚至无法理解对方在说什么,只能呆呆地望着他。
青年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拉着他的手走进一边的无人小巷。
何夕然这会反应过来了:“你,你难道是”做那种交易的。
他不好意思明说,于是伸手做了一个手势。巷子里没有灯光,黑暗中何夕然看不真切青年脸上的表情,却直觉那青年大概又在笑了。他没有回答何夕然的问题,而是直接采取了行动,伸手抓住了何夕然的前襟,将他带向自己,猛地吻了上去。
“唔唔”铺天盖地的男性气息席卷而来,被他人的温度和重量入侵的滋味让何夕然发出几声轻哼。明明才抽过烟,青年的嘴巴里却是薄荷般清爽的味道,有一阵沁人心弦的凉意。
何夕然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和男人接过吻,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其实同女人也没有多大的分别。探入口中的唇舌很柔软,带着某种十分奇妙的触感。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彼此交融的唾ye顺着喉咙滑进身体的深处,犹如经过了烈火的洗礼,变得滚烫一路朝着下身涌去。
他起了反应。
意识到这一点的何夕然猛地清醒过来:“等等等!”他向后瑟缩了一下,背脊却碰到坚实的墙壁,只能僵直在原地。他的手早在方才情迷意乱的时刻抓住了对方的衣料,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看起来反倒有些欲迎还拒的意思。
青年毫不客气地迎上,一只手撑在何夕然背后的墙壁上,形成了一种包围的姿态。他们差不多身高,这样面对面站着的时候,完全能够察觉彼此任何的小动作,连细微的呼吸都火热得惊人。青年的手搭上何夕然的脖子,贴着他的皮肤一路下滑到他的肩,他的锁骨,然后灵巧地挑开他每一粒衬衫的纽扣,露出其下起伏的胸膛和小腹。
何夕然的身体很漂亮,胸肌饱满,腹肌结实。他虽然属于办公室一族,但平时也注重健身,一身恰到好处的肌rou既不会过于凶猛,也不会羞于见人,刚刚好就是最最吸引人的那一类型。青年按住他的胸口,右手包裹住何夕然一边的胸肌,掌下的rou体坚硬又柔软,青年用力揉了揉,满意地感到了眼前人无法克制地一震。
他的唇齿是炽热的,手心却像不化的冰块一般冷。何夕然因为那冰凉的触感而打着哆嗦,仿佛身至冰窖,又因他吐出的滚热气息而重新返回人间。反复交替的温度令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轻轻颤抖起来,连带着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