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坐在小马扎上向着火,身子暖和起来,她见顾怀衍开始洗菜切菜,有些惊讶,她以为今晚只有白粥,没想到还有配菜,蹭起身主动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顾怀衍眉头微蹙,拿刀在一颗土豆上比划了两下,找准切入点,边下刀边回答说:“不用,你看着火就行。”
“哦。”云朵便又坐了回去。
顾怀衍一丝不苟地切完土豆,一回头就见云朵安安静静坐在那儿,两手捧着脑袋,果真一眨不眨地盯着火,小脸被烤得红扑扑的。
他不由莞尔,走到灶前,从燃着的灶孔里引了火,另起一个灶,准备炒土豆丝。
云朵直起身看了眼灶台上方碗里盛着的土豆丝,虽说不是细如发丝,却也做到了每根都是同等粗细。
她赞赏道:“你刀工倒是不错,不像我,切出来的说是土豆条都算是抬举了。”想了想又说,“我记得土豆切完要在凉水里浸一下,不然炒的时候会粘锅。”
顾怀衍闻言舀了一瓢凉水倒进盛土豆丝的碗里,略微惊讶地说:“没想到你还知晓这些。”
云朵点头,说道:“唔,我看过邬铁炒土豆丝,还有些印象。”顾怀衍放瓢的动作顿了顿,云朵毫无察觉地继续说,“我还知晓熬粥前将米泡上一刻钟味道会更好,料理青菜手撕的比用刀切的口感好,炒菜时加点白糖能够提鲜……”
“好些菜我都知晓做法,就是上手做的时候不知怎的就乱七八糟了,”她看向顾怀衍,笑眯眯地打商量,“要不以后做饭我负责口述步骤,你负责动手Cao作?”
顾怀衍笑了笑,没有答话,舀了半勺油倒进锅里。
云朵见他兴致缺缺便没有说下去,捧着脑袋看他忙活。
油烧热之后,顾怀衍将沥了水的土豆丝倒了进去,然而水未完全沥干,一下锅油就噼里啪啦溅了起来。
“嘶——”两粒油珠溅到云朵手背上,她吃疼下意识地甩了甩手。
“没事吧云朵?”顾怀衍紧张地急走两步到她身旁蹲下,拉过她的手想看看伤在何处,面色颇为自责。
云朵忙说:“我没事,你看。”
她的手被顾怀衍托在掌心,倒未觉察出不妥,只是注意到他的手很凉。想想也是,这么冷的天,他的手又在冷水里浸着,不凉才怪。
顾怀衍看到她手背上被烫出两个红色的圆点,叹了口气,他不善烹饪,确实是他的过失。
他正想表达歉意,就见云朵忽然抬手,将掌心覆在他脸上,应是感觉到了凉意,她打了个小小的激灵,然后眉眼弯弯地问:“暖和不?”
一股暖流从她的掌心遍至他的全身,她清浅的眼底似有火光在跳跃,他微微一愣,笑意爬上眼角,弯唇答道:“嗯。”
云朵见他露出笑容,放下心来,问道:“心情好些了没?”
“嗯?”顾怀衍不解。
云朵收回手,靠近火边烤了烤,揣测道:“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觉着这个年过得太冷清了吗?”她环视四周,看着颇显简陋的厨房点头肯定道,“是有些冷清了。”
顾怀衍眼中出现讶色,方才他听见她说看过邬铁做菜,脑子里闪过那个画面,不知怎的心莫名抽疼了一下,他向来情绪不外显,没想到她还是注意到了。
他自嘲地弯了弯嘴角,平视云朵,眼神柔和,认真说道:“不……这个年我过得很开心。”
云朵在那双澄澈的眸子里看见自己的影子,心脏突然就漏跳了一拍。
然后两人便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云朵神色一变,惊呼道:“糟糕,我的土豆丝——”
于是,大年初一的晚膳就成了“炭烤”土豆丝配白粥。
虽说云朵觉得土豆无论怎么做都是美味,可盘子里这坨黑漆漆的东西她实在夸不出口,她吸溜了一口寡淡的白粥,把碗往顾怀衍面前一伸,悔悟道:“我不该嫌弃你的甜粥,你还是给我加勺糖吧。”
晚膳勉强吃了个半饱,顾怀衍将碗碟摞在一起端去后厨,云朵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他回头说道:“你就留在屋里,屋里暖和,我收拾完马上回来。”
云朵摇头拒绝:“大过年的我不要一个人待着。”
云朵幼时是个黏人的性子,这些年寨子里的生活将她磨炼的独立不少,可面对顾怀衍,她不自觉地生出几分依赖感,她想要同他离得近些。
顾怀衍只好由她跟着。
到了后厨,顾怀衍洗碗,云朵仍旧坐到了灶旁小马扎上,就着灶孔中余下的火星子暖手。
她看着顾怀衍忙碌的背影,心中异常的安稳,突然觉得被困在山上也不是那么难受的事了,这种感觉是上山六年来从未有过的。
她想,昨晚未说出口的话也不一定非要让他知晓,就这般相处也挺好。
顾怀衍忙着手里的活,头也不抬地说:“我先前在灶孔里埋了一块红薯,应该熟了,你用火钳夹出来吧,小心烫手。”
云朵正愁没吃饱,闻言立刻用火钳在灶孔里翻找一圈,很快便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