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招安让她看到一丝离山的希望,没想到却是场骗局,但那颗想要逃离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救治顾怀衍时,她动了旁的心思,若能救他一命,是不是就能以此为交换从他那处讨些出逃的便利?毕竟控鹤军的势力不容小觑。
她甚至仔细琢磨了个中细节,只可惜顾怀衍失了记忆,回不了控鹤军营,她的小算盘便也落了空。
“让我想想吧……”她幽幽说道。
……
顾怀衍发完月例又被王川支使着做了些其他杂事,回到云上时天已经黑了。
刚踏进院里,他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然后看见云朵和三水趴在石桌上,看起来没少喝,面前摆着一堆空酒瓶。
他皱了皱眉,走到云朵身旁试图唤醒她。
云朵感觉到有人推她,勉强睁开眼,见是顾怀衍,露出一个醉眼迷离的笑,招呼道:“回来了?”
“嗯。”
云朵支棱起身子,将顾怀衍按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说道:“陪我喝两杯。”
她摇晃着面前的酒瓶,将剩下的酒匀在一起,斟了两碗,递了一碗给顾怀衍。
顾怀衍推辞道:“我不饮酒。”
云朵有些失望,迟缓的“哦”了一声,收回手,准备自己一饮而尽。
顾怀衍看到她失落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平日席间别人劝酒再厉害,她也只是浅尝辄止,从不贪杯,今天喝成这样铁定是心中有事。
联想到昨夜邬铁对她说的那番话,他大约猜到一二。
他伸手从云朵唇边接过酒碗,饮了一大口,只觉入口绵甜,余味悠长,忍不住长吁一口气。
云朵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双眸水亮,一脸求夸奖的神色:“我自己酿的,还不错吧?
顾怀衍没想到她还有这手艺,微一挑眉,赞道:“确实不错。”
云朵见得了他认可,就勾勾手指示意他靠得近些。
待顾怀衍俯身,她便凑到他耳边,醉醺醺地小声说:“我在南边那棵桂树下埋了两坛,你若想喝就自己去挖。”她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嘱咐道,“别让三水知道。”
酒香伴着她绵长的呼吸送入顾怀衍的鼻间,他的耳朵被她呼出的酒气染上一层醉人的浅粉。
云朵说完便一头栽倒在石桌上,昏睡了过去,顾怀衍看着她的睡颜,良久,将碗中剩下的酒缓缓饮尽。
……
第二日,云朵醒来时入眼的是自己床上的罗帏,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裙。
宿醉后的头疼让她反应有些迟缓,她坐起身按了按太阳xue,忆起昨晚与三水在院中饮酒,可怎么回到屋里的她却没了印象。
对了,顾怀衍好似出现过,可他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云朵脑中只剩模糊的片段。
她看了看身上盖着的布衾,恍惚记起有一双坚实的臂膀将她打横抱起,穿过庭院,走过回廊,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耳边淡淡说:“以后少饮些酒吧。”
云朵的脸有些发烫,她摇摇头,告诉自己别美化自己的身量,那些过冬的rou可不是白长的,以顾怀衍风都能吹倒的体质不可能抱得那么轻省,最可能的情况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拖带拽才将自己弄回了房。
云朵用力一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同时又有些纳罕,平日她防备心极强,就算醉酒寻常人也近不了身,这次倒有些大意了。
她走下床来,心情甚佳地推开房门,发现外面竟然下雪了。
雪不算大,雪花如柳絮般在天地间肆意飘散,晃晃悠悠,不急不躁,一探手便能接住。
见云朵起床,院里洒扫的小喽啰招呼道:“早啊,二小姐。”
已经不早了,云朵赧然,点头寒暄了一句,又听小喽啰说:“三水哥刚走不久。”他脸上是忍不住的笑。
云朵一愣,问道:“他昨夜没回去吗?睡得哪间房?”心里想着院里的人都被她早早打发回去睡了,还有人帮他铺床吗?
小喽啰乐不可支地说:“哈哈,三水哥在院里趴了一宿,早上下雪了才给冻醒,自己去后厨煮了碗姜汤喝,走的时候骂骂咧咧的,说什么二小姐不地道,自个儿回屋都不叫醒他。”
云朵哑然,顾怀衍没有管三水吗?
完了,三水肯定以为是她扔下他不管,自顾自地回屋睡了,看来下次见面得跟他解释一下,她又转念一想,不对,这事儿还没法解释,她总不能说是顾怀衍把她抱回去的吧,这回真是哑巴吃黄连了。
云朵哪里知道顾怀衍将她醉酒的责任都算到了三水头上,让他在院里冷静一宿也算是小惩大诫了,就是可怜了三水打着喷嚏流着鼻涕还得按时去前山望风。
渐渐地,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纷纷扬扬,不多时屋顶、树梢便被染上一层白。
云朵用过早午膳,搬了个矮几放在门前的屋檐下,自己跪坐在蒲团上,旁边的小火炉上用砂瓶煮着水,待水滚后冲入放了茶末的黑瓷碗里,一边冲一边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