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桓垂首盯着她,“你怎么了?”
秦飞飞抬眸瞧见他分明蹙着眉头,额心那道红痕却越发艳丽,无力地摆摆手,“星君,下次开慢点,小的晕车,不,晕剑。”
景桓原本沉冷凝肃的表情,此刻更像是掉入极寒领域,整个冰封。
戴子骞向秦飞飞投来关切的目光,庾采霜已上前几步来到秦飞飞身旁,却见纪姜憋笑朝景桓扔去一个白色小瓷瓶。“可以给秦飞吃颗这个。”给或者不给,是景桓的事。
接过纪姜给的瓷瓶,景桓在手心倒出一颗橙色小丸,捏着递到秦飞飞面前,“张嘴。”
这是要喂她?谢谢,但没必要,生活能够自理。她抬手从景桓指尖扣过橙色小丸,仰头丢进嘴里。橙色丸子入喉,一股清爽直冲颅顶,所有晕眩不适瞬间消弭。秦飞飞解脱地喟叹一声,朝纪姜感激点头。多谢天枢星君救她小命。
景桓瞥一眼空空的指尖,垂眸将瓷瓶收入储物戒,头也没抬地开口,“开始放鹊灯了。”
果然,主殿广场缓缓升起一盏盏鹊灯。白纱覆着竹笼,鹊形的鸟灯腹中灵火闪耀。所有修士都用足了劲,凝出灵火投入鹊灯。灵力越足,鹊灯越亮,在空中停留得也越久。
接下来,灵火会带着鹊灯飞向夜空,全宗门的鹊灯在空中架起一座比之银河更近,更有烟火气息的鹊桥。也只有人数众多如玄天宗,才能在乞巧节这一日,造出如此奇观。
秦飞飞朝广场望去,此刻不区分弟子或是仆人,所有人脸上都挂着殷殷期许,捧着亲手制作的鹊灯,将希望托举。
大小不同、形态各异的鹊灯点点朝空中攀升,暗夜之下,如深海里莹莹发光的水母,朝海平面游去。
戴子骞从储物戒里取出一盏鹊灯,注入灵力后抛向空中。鹊灯似有生命般,张开翅膀率先遥遥飞去。
秦飞飞有些想象不出来,戴子骞的心上人会是什么模样。站在一旁的庾采霜压低声音,“仲德每年都会在鹊灯上写上亡妻的名字,不过夫人就算转世,又哪那么容易投入仙门,刚巧让他遇到。”
承着希望的鹊灯如风起的蒲公英种子,莹莹发光,漫天飞舞。景桓的目光随意扫过,忽然凝在某盏鹊灯之上。
他指尖微动,那盏鹊灯悠悠朝观礼台的方向飘来。随着鹊灯的转向,人群里很快有身影随着鹊灯漂浮的轨迹追过来。
秦飞飞起先尚未留意到,直到看到某盏鹊灯rou眼可见地靠近,才觉出奇怪。她扭头留意各星君的表情,才发现庾采霜、纪姜、戴子骞的目光都若有若无落在景桓身上。
鹊灯来到近前,景桓伸手一把扣住。
不远处,康顺冲出人群,在看到鹊灯落入景桓手中时,眼神里惊恐蔓延。他半张着嘴,目光在景桓手中的鹊灯和秦飞飞身上来回,忽然掉转头急急往回走。
景桓抬起手,原本想隐入人群的康顺不受控地朝观礼台飞过来,狼狈地落在秦飞飞、景桓、庾采霜面前。
忽然朝几位星君飞去的康顺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力,原本凝神瞧着盏盏鹊灯的弟子、仆人们,纷纷目光调转,落向观礼台。
“这盏灯是你的?”景桓的语调由于不带任何感情,反而让人心生未知的恐惧。原本想否认的康顺张了张嘴,终于认命似地垂下头,“是。”
秦飞飞不明所以,只视线掠过鹊灯时蓦地顿住。鸟腹上,“秦飞”二字方正含蓄,显然用上了十分的认真。
主殿广场上,有的人手里还托着鹊灯,有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纷纷猜测被带至观礼台上的人犯了什么事。膳房厨子们看到出事的是康顺,一个个紧张起来。
康顺原本不想放鹊灯的,他心中朦胧藏着的那个人,不允许他把名字写上鹊灯。明知不可能,也就没必要寄希望上天帮他牵线搭桥,只要能时不时看到,就很好。
然而人终归是贪心的,或许呢?或许有一天他心中那个人离开瑶光星君,转身将视线投向他?
他将心心念念的名字偷偷写上鹊灯,在无人的角落放飞,只希望寄托美好姻缘的鹊桥里,有一盏他的心愿灯。可是,鹊灯才只飞到一半,就不受控地向观礼台飞去。
他知道那上面有谁,焦急地去追,却发现就算追到,也夺不回来。他心中那些见不得人的念想,终于还是让属意的人知道。
清秀端方的康顺抿嘴苦笑,忽然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望向秦飞飞。年轻人的脸上是放下恐惧与羞愧后的坦然,没什么好遮掩的,他就是喜欢那双杏眼里的明朗笑意,喜欢那双素手做出的每道佳肴,喜欢纯挚的真诚与十足的用心。
秦飞飞呆立当场,只能迷茫地回望康顺。她在一众厨子中的确和康顺走得更近,但主要因为康顺身上带着读书人的端庄自持与礼貌周到,对方什么时候弯的她怎么没有发现?这就是纯爱文的影响吗?
戴子骞、纪姜、庾采霜等眼尖,早在鹊灯飞向观礼台时已经看清灯身上“秦飞”二字,由此不难想到某人为什么会单独挑出这盏鹊灯,又将鹊灯的主人拎上来。
景桓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