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边是她家许大夫以前经常去收药的村子,熟人更多,也放心,省得那任十二是个小心眼的叫人堵她们。
毕竟她俩方才的行为是真真切切的“见死不救。”
……
咔嚓——
正在哭泣的任十二猛的一滞,“谁?”
谁躲在那里偷看他哭?!
“任兄有礼。”来人从树后走出,想到方才听到的话,拱手道:“某家中姓钱,乃任兄同窗,只任兄初来开封府求学,想是与人多有不熟,某倒是见过任兄风采的。”
任十二瞬间黑了脸,同窗?
他这幅鬼样子?崴了脚、沾了土、头上还有鸟雀轮回之物?
都叫新的同窗看见了?!
他眉州任十二郎,就这么丢人丢到开封府了?!
可他只是脾性骄纵些,又不是个随口就要喊打喊杀的,到底也不能因为丢人就将同窗学子给打杀了。
再有,方才为了叫那两个小娘子相助于他,那是好话说了,好处给了,最后还用郡王府的威势吓唬她们……可谁能想到,那两个小娘子就是软硬不吃呢?
任十二愤愤:“见过钱兄!某乃眉州任家十二郎!”
还是那该死的苏子瞻!
要不是……要不是为了那人,他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既是同窗,倒也不用这般客气,”钱学文客气笑笑,道:“任兄可是伤着了脚?可要我瞧瞧?”
任十二尽管心里不舒服,可对方都关心了,他也不好太过冷淡,便点点头:“嗯,这山路不好走,钱兄也要注意些。”
“多谢任兄关心。”
又开口:“正好我也要下山,知道一条近便的路,不如由我背着任兄下山?家中有驴车停在山脚……”
顿了顿,他抬头看去:“任兄是如何来的?”
任十二脸一红,“就是……咳咳,与友人打赌,走着过来的。”
要不是他文章做的不好,也不会同意这什么狗屁的打赌!当然了,也是因为走得太累,所以他才在山上崴了脚,绝不是他身体不好!
钱学文也没多问,只道:“眼下这情况,任兄还是要早些找大夫医治腿脚才是,可不能耽误了。”
任十二听他这么说,面上不免有些动容。
他方才一直在心中计较着自己丢人的一面叫人知道,却不妨他的新同窗很会做人,什么都没问,只想赶紧带着他去看大夫!还愿背着他!
眼窝子浅就是这点不好。
他自小便不聪明,总是招人嫌弃,便是亲生爹娘,对他也是多有看不起的。当然了,家中钱财不缺,即便爹娘不看重,也不曾亏待过他。
就是家族中人都觉得他不务正业,还认为他惦记上人家有夫之妇有辱斯文!可天地良心,他自小就对八娘有好感,偏八娘早早的和舅家外兄定了亲,婚后却又没被善待,总是被夫家欺负,他又哪里敢放下?
本就过得难,他若是心中放下她另娶她人,又如何对得住她儿时对他的关照?这好容易说得苏家伯父伯母愿松口将八娘带回来,谁曾想那程之才乃无良之人——竟任由双亲阻拦,眼睁睁的看着八娘病重不去请医,活生生耗死了八娘!
想到此处,任十二悲从心头,不禁流泪:可恨他无能,不能说得苏伯母劝八娘赶紧和离,竟叫她命丧那虎狼窝!便是他事后拱火叫苏家与程家反目成仇又如何?八娘到底是回不来了。
擦了擦眼泪,任十二哽咽道:“钱兄心善!”
这些年,对他好不曾看不起他的,也就只有八娘和八娘的家人了。
钱学文:“……”
“任兄过来吧,我背你。”
“嗯!”自觉关心他的都是自己人,任十二也不客气:“钱兄心善,想来文采也是不俗的,回头我养好伤定亲自登门拜访,也好谢钱兄搭救之恩。”
钱学文吃力的往山下走着,“不必客气。”又好似不经意的,“任兄既是眉州人士,又怎的来了开封府?”
任十二没觉出有什么,就是琢磨着今儿既然有人帮他了,那苏子瞻……罢了罢了,看在八娘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左右这辈子与八娘无缘,且忍一忍他苏子瞻那不懂事的样儿吧!
便开口:“还不是那苏子……我与子瞻自幼便交好,只我文才多不如他,去岁他来京科考,我便想着在家中苦学也无益,倒不如跟着来见识一番。”
当然了,苏子瞻是认真备考,他就是认真在姑姑家中蹭吃蹭喝。待苏子瞻名声大噪时,他干脆翻着白眼跑到莱州待了大半年,寻思着等吃腻了蟹再回来。
毕竟眉州无海,想吃这等好蟹可不容易。要不是他那姑父突然就没了,他也不会这么早的就过来受他苏子瞻的“折磨”!
再说那老丈,忙乎乎的带着一家人上山,结果除了发现有摔跤的痕迹,连个郎君的影子都不见。
他家大儿啐了一口:“晦气!早知便不来了。”又埋怨:“爹你也是,我早说了那小娘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