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语,对不起。”好不容易等到季蝉语单独出来,施明赫几乎难能自抑,“我承认我当时偏见太深,不尊重你,是我自命清高,缺乏共情,没在你的角度考虑,没体贴你的感受。”
认识四年有余,他多少能懂她些,能看出她和施俊从结识到相爱,处处是刻意的巧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和他交往,你说你是一见钟情,我不信。”
“你说完没?能让开吗?”季蝉语十分非常以及极其地不耐烦,“非得逼我说滚?”
“你别走。”施明赫急切拉住季蝉语,“小语,我……”
“不管我曾经跟你说了什么,以后我会是你的长辈。”手上使力,季蝉语甩开施明赫的手,她后退半步,巧笑嫣然,“自重些,现在你该叫我婶婶了。”
远处似有轻响,她循声望去,却了无踪迹。
匆匆走开,季蝉语回到书房看书,她最喜欢他家的书房,小时候可以自由奔跑,长大后有太多有趣的书能看。
想约施俊同去公园看雪,她放下书找他,得知他在洗澡。
洗澡?午饭没吃刺激性气味的食物,没有人抽烟,据她所知他昨晚洗过澡了,怎么白天还洗?
门外,季蝉语敲敲门:“叔叔,我们下午去逛公园吧。”
有片刻的恍惚,待她唤第二声第三声,施俊才回过劲,应道:“好。”
“我在书房等你。”季蝉语的脚步声渐远。
听出她的愉快,施俊将水阀拧到最大,旋到冷水一侧,冰冷的水流浇在他面庞。
刚才他听到了。
他的恋人、准未婚妻、未来的妻子季蝉语,在和他的侄子施明赫拉拉扯扯,是他侄子先招惹她的,但她讲的那些,显然是昔日的回忆。
“不管我曾经跟你说了什么”,施俊不是傻子,他猜得到。
说了什么,能说什么,少男少女还能说什么,念同一所高中,感情大概是在那时萌芽的。
不愿往其他方面想,事实由不得施俊不想,那件花衬衫的正牌主人究竟是谁,答案呼之欲出。季蝉语和他有相同的动机,感情失意想找个替身,她挑中他,他挑中她,他们彼此选择,各怀鬼胎。
她的患得患失,她的甜言蜜语,她的动人情话,全都是假的,用来骗他的,比讲台词还流利。她说想早日和他走进婚姻殿堂,想他做她名正言顺的先生,不过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
他们之间有什么是真的?和季蝉语的每一次亲密,施俊都没把她当成除她以外的人,那她呢?她被他亲吻、被他抚慰时,是在想念施明赫吗?
摸着他的脸,施俊顿感荒唐,季蝉语与叶涵的相似度,比不上施明赫与他的,在她眼里,他才是全世界最完美、最接近的替身。
他为寻得替身沾沾自喜时,殊不知他更早就被视作猎物,猎手在等待他上钩。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以为他捕捉到名为季蝉语的蝉,实际上他才是那个猎物。
在花园亲眼见证那一幕,施俊如遭晴天霹雳,艰难走回室内,他向大哥要了根烟抽,来浴室洗掉身上难闻的烟味。
顺便,让自己冷静冷静。
看施俊换好衣服,季蝉语跑来直扑向他怀里:“叔叔,我都等傻了。”
“走吧。”施俊牵着季蝉语的手,“相机电池够用。”
“你是累了吗?”施俊太过反常,季蝉语搂上他的腰,坏笑逼问他,“你偷偷做了什么?”
“你说呢?”施俊尽量少讲话,他抱季蝉语上车,“傻瓜。”
欢快的游玩过后,季蝉语确定是她多想,在回家的路上,她翻看刚拍的照片,感叹道:“叔叔好帅啊,我好爱。”
帅?怕是建立在长得像的基础上,季蝉语才肯给点褒奖。施俊说:“我还觉得我不够年轻呢。”
“我不爱年轻的,我爱你呀。”季蝉语放大一张他们的合照,指给施俊,“这张好好看,我们改天洗出来。”
快要到季蝉语家,施俊先行戳破窗户纸:“明赫不比我年轻吗?我看你很爱他。”
由施俊提及施明赫,季蝉语怔住,他终究是知道了。也罢,今天把话说开,她再不必担惊受怕,一颗心惯常悬空。
他们若能直面过去,双双翻篇开启新生活,那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结局。
“不爱年轻的,这话来形容叔叔最合适。”深呼吸,她同样戳破施俊所隐瞒的,“能单恋十几年,叔叔是我的榜样啊。”
她玲珑心思竟早将他猜透,施俊压下心中愕然,问季蝉语:“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迎上施俊冷漠又含着审视的目光,季蝉语心底彻骨的寒冷。果然,他根本不喜欢她,只拿她当替身,平常也只说些软话逗她。
他有无数高深Jing妙的原理定理能向世人讲,拿来哄她的在它们之外,最他话语中最微不足道的部分,他一天能编造出千万句。
是她一厢情愿,信以为真,错认为施俊真会爱上她,太可笑了。
“早知道了。”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