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她头发的幽香,体味她躯体的热量,如果是在以往,我的欲望早已像熊熊烈火似的燃起,可是此时此刻,却没有那样,而是如同在舞厅里搂着一个并不怎么熟悉的舞伴一样的搂着她,特绅士的那种。
铁木儿则相反,她一边恶狠狠地狂吻着我,一边说,“爱我吧,我快为你疯狂了,假如世界上有那么一个狂人王国的话,我完全够资格当狂人王国的国王。”
我想不到她的身体这么有活力,看上去如此的纤弱,仿佛是一片芭蕉的叶子,但是相当柔韧,简直像个舞蹈家,动作优美流畅,跟跳吉特巴舞差不多。这是我们在一起以来,她最为激情澎湃的一次。
做爱之后,她仿佛才从深海里打捞出来一样,浑身都是shi淋淋的,那是汗。我怜惜似的吻了她额头一下,打趣道,“你做爱的时候真像一个模范劳动者,勤勤恳恳。”
“你能给这样的情人打上多少分,能及格吗?”她俯下身子,俏皮地问了一句。
“何止是及格,简直够得上满分。”我捏了捏她的鼻子尖,“我宣布,你可以毕业了。”
“去你的吧。”她说。
我们在一起冲澡的时候,她对我说,“你知道我不久前在欢庆自己二十六周年诞辰时许的是什么愿吗?”
我用胳膊环绕着她,轻抚着她的ru房,“说来听听。”
她将我的手拨开,笑yinyin地说,“我无论如何也要今年把自己嫁出去,免得成了可怜的老闺女。”
“你要嫁给谁呀,有目标了吗?”
“暂时没有,”她摇摇头说,“不过,你现在要是向我求婚的话,我会优先考虑的。”
尽管她的话是用半真半假的口吻说的,我的心里还是咯噔一下子颤了颤,仿佛一只shi润的手,穿透我的胸膛,在我的心脏部位抓了一把,引起我一阵阵的痉挛。这句话,我已经等得很久了,等得我几乎是疲惫不堪,如今,真的把这句话等来了,我却远没有想像得那么兴奋和快乐。
毛病在谁,是她?还是我?
我不知道。
幸好,还没等我给她一个答复呢,她已经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了,她一边穿着我的睡衣,一边说,“当我走出浴缸的时候,用一块白色的大浴巾裹住自己,就觉得像新生婴儿一样纯洁而轻快。你知道是谁的话吗?”
我猜了几个,都没猜对。
最后,她主动把谜底告诉了我:“普拉斯,就是Jing神错乱的那个美国女诗人西尔维娅?普拉斯。”
那天,我失眠了。
我不断地质问着自己:你不是曾经期待着有一天能把她娶来做新娘吗?当期待终于可以成为现实的时候,怎么突然间又犹豫了?结论是我累了,跟她在一起,我太累了。
也许可以做这样一个比喻:一个跋涉者经过了绝对令体力透支的长途旅行,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却因虚脱而跌倒,再也爬不起来了,更可怕的是,他也不想再爬起来了,她就想歇一歇,喘口气。
第68章 68
以后的几天里,类似的话题铁木儿又重复过几次,一次是在早晨我们遛马的时候,另一次是在听了叶嘉莹关于南宋词的演讲之后,因为她都是用调侃的语气说的,所以我也用调侃的态度应付的。不过,我又隐隐感到真要错过她,是不是就是错过一片百花盛开的圣地?万一那圣地散发着沁人肺腑的芳香呢?万一那芳香能有使人忘记尘世的一切烦恼的魔力呢?那时侯,我会不会后悔?毕竟,我是相信爱情的,我相信爱是一种无限的博大,是一种朦胧的神圣,是一种让人心驰神往的光辉,只是不知道铁木儿给我的是不是这样的爱情……
我承认,我还从来不曾这样软弱这样没有主张过。听说,命运女神总是蒙着眼睛的,即使是大白天也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盲目的,过去我不信这个,现在信了,就是这个倒霉的命运女神在最不恰当的时候,把幸运的绣球抛给我,叫我措手不及,不知该不该伸手去接它。
彭哥说,“你们不是一直对我每天晚上都失踪表示怀疑吗?现在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你们了。”这天,彭哥把我和圣虹姐招呼到一起,一脸的受到灵感启示而变得豁然的神情。他突然这么的开朗,不仅使圣虹姐感到意外,就连我也吃惊不小。他用喜悦的目光环视着我们,仿佛是为了让我们也跟他一起分享什么快乐似的。圣虹姐把手指头放在唇边对他嘘了一声,说道,“有什么话你跟柯本说好了,我才没兴趣听呢。”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彭哥一把拉住她,要她坐下来,“我知道你误会了我,柯本也是,所以才特意向你们作必要的解释。”
“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是你的自由,用不着向谁去解释。”圣虹姐虽然是这么说,可是眼眶里却shi润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半年前的一天,我去购买照相器材,在一个胡同的门口,意外地发现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坐在轮椅上晒太阳,那是个像百合花一样纯洁的人,仿佛从未接受过尘世的污染,阳光下,一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