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跟她吵架,吵架的都是她。当然,我不能这么说,我只是举起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指尖,制造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艺术效果。
果然,铁木儿像是受了感动似的,把脸颊搁在我的胸前,仿佛那里是一个码头,远航的船只可以再那里停一停,靠一靠。
第48章 48
好几次,我都拿起电话来,想给陆清打个电话,向她解释一下,毕竟,错不在她。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念头就像浮标一样在我汹涌的脑海里沉浮。
可是,跟陆清说什么呢?说我们之间一切都是一场梦,醒过来之后,最好就赶紧把它忘掉……能这样说吗?显然不能,既便是此时此刻,只要一想起她来,我仿佛就感到她嘴里的热气暖融融地呼在我的脖子领里边。
我知道,陆清是无辜的,她是三人游戏的牺牲品,我也知道,她的眼睛像荆棘一样,什么都逃不过它的锋芒,她也许早就把这些看透了,却仍然投身进来,成为刺激性游戏的一员。也许,她只是试探一下,然后便退出去,去做一个旁观者。
不然,这么久,她也不曾主动跟我联络,现在,我的电话铃声一响,心里就怦然一动,以为是她,接听以后,发现不是她的时候,就很失落。
第49章 49
花枝放寒假了,回到了村里。大家都要为她接风洗尘,末了还是彭哥和圣虹姐先拔了头筹,那天,不但叫上了我们几个,彭哥还特意邀请了房三爷和秀大妈两口子。花枝经圣虹姐的一番乔装打扮,简直让人认不出来了,太摩登了,太像巴黎街头的白领姑娘了,幸好花枝的脸颊上还有乡下姑娘特有的两朵红晕在燃烧。
花枝无疑是今天的焦点人物,在柔和的灯光下,在鲜花的簇拥中,她站在房间中央接受着众星捧月似的祝福,她有点忸怩,不断地把重心从一只脚移到另一只脚。
“我们的小公主,今天的致酒词应该由你来!”圣虹姐热情洋溢地说。
“我会说啥呀。”花枝笑嘻嘻地推却道。
“要我说呀,还是房三爷先开个头吧,他是这里最年长的。”我提议。
房三爷倒显得落落大方,举了举杯说:“你们都是好人。那就为好人一生平安干上一杯。”我注意到,房三爷喝的是朗姆酒,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皱。我原本以为他会喝不惯的。后来才知道,当兵那时侯,他在战壕里常有洋酒喝,那是美国飞机空投的。
推杯换盏,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热气腾腾的节日气氛。可惜,没有我的份,秀大妈剥夺了我和马大叔饮酒的权利,我只好喝茶,嘴角上再叼上一支烟,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仿佛置身事外。
“你真的戒酒了?这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紧挨着我身边的铁木儿小声说,我不知道她是夸我还是骂我。
“既然我答应过秀大妈不再喝酒……”
“就必须一诺千金是吧?”铁木儿挤了挤眼。
“够了,你就别趁火打劫了,你明明知道戒酒的滋味并不好受。”我可怜巴巴地说。
她咯咯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放你一马吧。”后来他们一干人拥着花枝卡拉OK去了,只留下我和房三爷及秀大妈夫妇,我们喝着热茶,一派休闲。这时候,我记起了房三爷那天讲了一半的故事,便央求他接着往下江,我想听。秀大妈也在一边替我说情,说是对年轻人进行传统教育很有必要。房三爷穿着一件翻毛的羊皮坎肩,因为热,就敞着怀,露出里面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中山装的扣子有好几种式样,一定是原先的掉了,又随便找几个缝上的。
“讲讲就讲讲。”房三爷咳嗽了一声,爽快地说。
圣虹姐出来给大家续了一回茶,就又回到音乐间去了。今天她表现得很不错,对特别邀请来的当地客人,几乎可以说是关怀倍至,彬彬有礼。
“这个小媳妇挺周到的。”房三爷冲着圣虹姐的背影说。
我等着听他老人家的故事呢,所以就敷衍似的哼了两声,唯恐我一搭茬,他又把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去——上年纪的人都有这毛病。
“上一回讲到哪儿来着?我都忘了,人老,记性就差。”房三爷拍拍自己的后脑勺。
“讲到您当兵去了。”我提醒了一句。
“是啊,我是当了兵,不过当的不是八路军,是国民党兵,那时侯,也不懂个啥,只要是打鬼子就成。随着队伍到了黄河边上,干了几场大仗,负了一点皮rou伤,就算立了功,提拔成了连长。”房三爷说的太简单,简单得不太过瘾。
“危险不?”我问。
“那还能不危险,有一回,半夜三更偷袭一个坦克师,匍匐着过垄沟时,正巧赶上一个鬼子撒尿,尿了我一身,我抬手就是一枪,把他送上了西天,这下子,可惹了祸了。”
“咋的啦?”
“暴露目标了呗。”
“挨整了吧?”
“可不,团长说,要么你把鬼子的火力给端了,要么就让我把你给崩了。”
“那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