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西番兵并未逼近,只是派了使臣想要和谈。那使臣高傲,只要周大人接待。得知周大人被车裂后,竟气到直接回国,最终和谈失败,边境日趋紧张。
有大臣埋怨皇帝不该杀周永,皇帝怒,不信其他人比不上他,当即派了一堆官吏出使西番,结果那些人却个个吃了闭门羹,连西番王的面都没见着。
反而听说西番王在雪山上给周永立了衣冠冢。
周永其人,虽是老臣,但因为十多岁就出仕,死时才年过不惑。其样貌也俊朗不凡,性格风趣幽默,并非泥古不化的老头。所以不仅朝中许多臣子惋惜,民间亦有百姓不平。
当初他看不惯宦官把持朝政,丞相不作为,屡次去仙泉宫劝谏皇帝,希望皇帝恢复早朝,并说贵妃是南周jian细,建议处以极刑。
他谏言时,贵妃闲闲懒懒出来,身着轻绡袍,怀抱白狐狸,美得好似画中仙,他只瞥了一眼,丝毫不为所动,仍道:“望陛下迷途知返,尽快决断。”
皇帝恼怒,看向贵妃时面带歉意,正思考该如何是好时,那白狐狸跑过去抓挠周永了。
那狐狸原本性格温顺,那日不知怎的发了狂,跳起来将周永一张俊脸抓得血rou模糊。
事出突然,周永等血糊了眼睛才反应过来,然后在狐狸要咬向他脖颈的时候,猛然出手。
他天生神力,两只手抓着狐狸的头和尾一拉,那狐狸就断成了两截,内脏哗啦啦流了一地。
这下,一贯冷静的贵妃都吓哭了,扑进萧措怀里控诉。
……
萧宝菱听着听着,渐觉不可思议。说苏知瑶冷冷下令处死人还能相信,说她吓得抱着皇帝哭诉就有些像假的了啊。
“是真的!”小太监指天发誓,“奴才的发小就在仙泉宫当差,这些都是他亲眼所见!”
“周大人好惨。”朝颜感叹。
“是啊。”小太监继续道,“贵妃哭得肝肠寸断,说有多心疼那狐狸,但却留下了那狐狸的毛皮,做成了围领。”
萧宝菱没有吭声,托着下巴出神。
她想起原书中提过的一些东西——不久后,两国即将交战,西番使臣在边境要求和谈,北齐这边却一个能谈的文官都没有,最后战争不可避免。而西番数十年间,荡平了多少小国,从未输过,北齐则从上到下都是蛀虫,军队都被养废了……
“公主,”小太监走后,朝颜心有戚戚道,“我好怕打仗啊。”
萧宝菱望着殿中的白珊瑚丛,若有所思道:“顺其自然吧。”
她并非一点都不爱自己的国,只是看萧措萧独那样子,早知道这北齐是不可能好好延续下去了的。
而且她对原书中贺元夕后面创造的盛世有期许啊……
就好像你穿到了秦末隋末,乱世将至,时势已不可扭转,是指望这稀烂的当局呢,还是期待即将到来的汉唐盛世?
……
十一月底,三九那天,几乎是这一年中最冷的时候。
萧宝菱越来越晚起,终日就想赖在被窝里不出来。
但一大早,就有宫人来报——
“不好了公主!”
那煞有介事的惶恐模样,让萧宝菱瞬间坐了起来,“什么事?”
小宫女道:“池塘结冰了!”
萧宝菱闻言,甚是无语,“就这?”
天气越来越冷以后,整个宫中每一处的水域都在结冰,宝灵宫的小池塘也结冰了有什么稀奇?
小宫女急道:“不是啊公主,您养的鱼在池塘里啊!”
那池塘夏日的时候开满睡莲,十分静美。后来萧宝菱忽然兴起,放了十几尾锦鲤苗进去,日日看着,颇有趣味。
“哦。”
萧宝菱想想也是,便起床去看。
这天没有雨雪,冬日冷白的阳光洒在园子里,梅树投在地上的影子也很淡薄。
小宫女取了个暖暖的棉坐垫搁在池塘边的矮石墩上,萧宝菱提起裙摆,坐了下去。
枯萎的莲叶在角落静止不动。硬质的冰面上有菱形的纹理。原本微绿的水变成了半透明。
那平日里负责喂鱼的小宫女蹲在池边,担忧地道:“公主,它们不动了,是被冻死了吗?”
那些锦鲤在冰下,保持着游动的姿势静止了,有的通体金红、有的雪白中有几块红斑,像漂亮的没有生命的标本。
“下面没有结冰吧……”朝颜也在一旁蹲下,指着一条金红的锦鲤道,“看!它的鳍在动!”
萧宝菱定睛看去,果然。那鱼遍体金红,没有一点杂色,但身体两侧的鱼鳍却是白的,小小薄薄,很好看,像小翅膀,此时正轻微摆动着。
她来了兴致,捡起池边一根枯枝,敲了敲冰面。
冰层还不厚实,敲击时略有些上下浮动。冰下的鱼群受了惊,慌忙游动开去。
“还活着!”小宫女惊喜地叫出声。
“嗯。”萧宝菱笑着说,“之后不用管它们了,不用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