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王淡漠的扫了他一眼,他当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可是此案若当众审讯,便再没了翻案的可能,端王本就欠刘家一个交待。于是点了点头:“本王认为可以。”
堂外不一会儿便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百姓。谢斓毕竟是大楚官员,只能旁观,所以主审的是许律。
案情本就极清楚,口供都是现成的,尤其那养鸟人极擅长学人说话,连蒋由的语气都学的清清楚楚。末了还学了一把端王爷,说这是端王爷在出门后跟蒋由说的,“有道是乱世出英雄,唯有把水搅浑了,才能显出本王的本事!金光祖师圣诞,便是最好的机会!”
人群登时哗然,纷纷鼓噪,就连堂上的许律,神情都有些愤怒。
狠,真狠。看看群情激愤的众人,谢斓暗暗叹服。韦小宝说过,十句真话里掺一句假话,才最容易让人相信,景楼主显然深韵此道。她几乎可以想像得到锦皇听到这句话时的愤怒。端王有时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晓得金光祖师诞这个黑锅推不掉,可是却也认的太容易了些,如今再要否认,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了。
人证都交待了,被指证的人犯蒋由、阮期说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直到审了个差不多,许律才道:“王爷,是否请端王爷前来……咳咳,辩认一下?”
这事儿他做不了主,戎王同样做不了主。戎王正自沉yin,谢斓却道:“不必。”
她问那养鸟人:“你细听听,这里可有那位王爷?”
养鸟人毫不迟疑的摇头:“没有,”
她示意戎王、忠王上前,又道:“确实没有?”
养鸟人仍是摇头,她又道:“你可以估出那位王爷大概的样子么?”
养鸟人道:“可以,”他想了想,拐棍在地上划来划去,声音尖细:“不到三十岁,个子在七尺七寸到七尺九寸左右,偏瘦,身上有参酒的味道,应该是长年喝的……”
他一边说着,堂上诸人便不由得神情变幻。废太子东方煽长的很像个太监,有些肥胖,个子最多七尺五寸,而端王东方熠,身高七尺八寸,偏瘦,喜欢喝参酒。
事情至此,已经明明白白。许律命人把证人和犯人押下,又亲自下了堂,站在阶下对百姓拱手:“诸位,圣上最是英明公正,嫉恶如仇,不管此事涉及到谁,定会禀公处理……”
一直颇悠闲的坐在谢斓身边的景樾,忽然侧过头,对戎王道:“此人正直却不迂腐,可以结交一二。”
戎王微怔,向他点了点头,景樾随即挽了谢斓的手,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经过的时候,谢斓侧头看了许律一眼,许律长了一副宁折不弯的正直样子,表情十分严肃,据说在朝堂之上也经常犯颜直谏,却不知为何,深得锦皇信任。
不过听他一口一个圣上公正,圣上英明,圣上嫉恶如仇,就差没说大义灭亲了,谢斓顿时也悟了,这才真的是聪明人,不一定非得像宁远侯一样耿着脖子讲理才叫为国为民,曲线救国才是大智慧,锦皇如此多疑,怎可能不掌握第一手情报,所以这儿的事,根本不用他们面君,锦皇就知道了,许律这是在提前造势啊!这就是舆论压力有木有!
谢斓对着他的背影低声叨叨:“许大人,你想多了,景狐狸已经安排好了,你根本不用演这么费力。”
景樾失笑捏了捏她鼻尖:“又给爷乱起绰号。”
谢斓转回头来正想说话,忽然发现面前几张脸迅速扭了回去。谢斓一皱眉,这才发现街上的人,十个有八个在盯着他们看,个个脸上都写着惊艳。喵的难道不是冒犯金光祖师的凶手更重要?死盯着他们看个什么劲儿!
自从上次谢斓提了一嘴情侣装,两人再没穿过不同色的衣服,不论做什么衣服都是一大一小一模一样的两套,今天穿的是玄色镶边的袍子,本来谢大人是为了彰显威严,可是硬生生被景仙儿穿出了步步生莲的效果。
谢斓觉得亏死了好么!自家仙儿就这么白白叫人看去了!她转身去买了一顶姑娘家戴的帷帽,景楼主含笑点头,觉得自家兔子难得这么自觉,谁知下一刻,她便踮高脚把帽子戴在了他头上。
景樾:“……”
众人发出善意的哄笑声。景楼主简直无语,虽然她始终坚持认为,他就是这么男女通杀上迷六十下迷六岁,而他也从没想过要纠正……可是,那些人看的是她好么!她本就生的极其灵秀,今日着了这身玄色袍子,愈衬的露在外头的小脸小手儿欺霜赛雪一般,那种灼灼的明艳,让人全然移不开眼。
他默默的把帷帽拿下来,戴到她头上,谢斓不满的再戴回去,两人无声的纠缠了许久,景楼主忽然笑出声来,伸手去那摊儿上又拿了一顶帷帽,非常主动的戴到了自己头上,然后牵起谢大人的小白手,施施然的走了。
街角一个老者,双眼瞬也不瞬的盯着这一幕,一直到他们转身离开,犹满脸震惊。
此时,皇宫之中。戎王和许律等人进宫禀报,锦皇直听的面色沉沉。他生平最厌装神弄鬼之事,这一着,的确大犯了他的忌讳。
可即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