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我们当初在天庭的时候仙门弟子现在不计其数,就算是觐见天尊,也没见九尾这么走火入魔过。”
萧鲤抬起一只手,示意让她停下:“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将军府的地窖和藏书阁有端倪。但是只是一种猜测,并不能完全肯定。”
唐涟漪将九尾安置于槐树Yin翳之下,活动几下筋骨:“我们在将军府查总归是不大好吧?”
南亭院中,萧鲤端坐石桌旁,勾起垂落在耳边的一枝槐蕊,摘下其中一串插到唐涟漪的发髻之中:“当然不是我们去查,你且看着好戏。”
萧鲤只是晃神,便觉得槐花飘落她的发间,犹如白雪洒落满头,过分旖旎而浪漫。
如果还能这样陪她过一百年,与她看日月盈昃该有多好。萧鲤自私地想着,他想把这份感情永远只归他自己一个人所有。
槐花的清香气味缭绕鼻畔,萧鲤餍足地绕着唐涟漪转了一圈,又端正了那槐花的位置,最终轻松的迈出了步子。
“九尾一时半会醒不了,等她醒了通知。我出京畿一趟,等到设宴时宣布除妖大会时回来。”
唐涟漪并不明白他此行是为何,只是朝着萧鲤将全部事情应下去。
京城一字号布庄中——
布庄的人胼手胝足地忙碌着,萧鲤看着布庄中琳琅满目的衣裳,又不知道给唐涟漪挑选哪件,一时间愁眉不展。
“秦楼,你说姑娘家的都喜欢什么衣裳?她之前说羡慕那些仙家宗门的弟子,我觉得身为我的下属,不能羡慕别人,万一有二心可怎么办。”
秦楼清楚的很,他就是口是心非。
“你不带那姑娘来,倒是带我来,我又不是大姑娘。”秦楼把他揶揄了一番,狡黠笑笑。
萧鲤不耐烦的回答道:“论到目前为止和她相处的时间,你比我多,你应当了解她更多。”
“我也就最后这些时日了,你少来气我。”秦楼咳嗽几声,脸色比以往更差了一些,泰然自若的说。
仿佛风再大,就会将他吹倒一般。
萧鲤虽然平常和他舌剑唇枪,但这时候也于心不忍,不合时宜的安慰道:“行了,你还有几千年的时日要活命,以后日子长着呢,我们都是老不死的。你和她熟,快点选哪一件。”
快让他当个好人吧。
秦楼翻了个白眼,替萧鲤翻了几件衣裳,最终确定递给他一件淡青色的襦裙,又挑拣了三四个发簪和金钗,又叫隔壁胭脂铺包了一盒洛儿殷。
“让我猜猜。山神大人,你应该不是平白无故发慈悲救下她,在澧水村找她回来别有意味吧。”
萧鲤拿到掌柜手中的衣裳,面不改色的问道:“为什么问起这个?”
“澧水村这么多人被祭海,你为什么偏偏在那一天遇上了她,而你的祈愿那么多没有完成,为什么偏偏是你牵走的照夜玉狮子,为什么你知道她会在哪家客栈出现?”秦楼转身踱步,慢条斯理的分析道。
“只是巧合而已。”萧鲤听到这话,眼中的惊诧之色仅仅闪过了一瞬,旋即便被彻底隐藏。
秦楼捕捉到了他紧张的神情,继续拨开他心上的层层伤疤:“在梦中空寻觅一人,恐怕也是不好受吧。她的模样和记忆中的人那么像,那么你从她的眼中看的到底是谁呢。是唐涟漪呢,还是——”
萧鲤实在是听不下去,当即打断道:“抽丝剥茧的解释有什么意思,既然都是将行就木的人,想多活些时日,就请你积点口德。”
光影逐渐挪移,两个人的身影被日光越拉越长。两个人在殊途渐行渐远,萧鲤进入了京畿大道的繁华之处,而秦楼却走到灯火阑珊的地方。
秦楼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我当然可以不说,但是当她知道你的真正想法,她会原谅你吗?切莫要被痴妄冲昏了头脑。”
看到肩膀上的纸鸢微微颤动,萧鲤取下传讯鸢,不知和传讯纸鸢对面的人交谈了什么,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秦楼还是觉得少吩咐了什么,于是转过身朝着他大声警示着:“你要是欺负她,我就做厉鬼每天都扒你的窗!让你夜夜不得安眠!”
萧鲤没有回应,他等了很久,只余沙沙的风声在自己的耳畔回响。
果然是自己说的话的确是很幼稚,谁都不爱听。
秦楼自惭的想着,忽然喉咙阵痛,他背过身搀着身旁的白墙又咳嗽着,待到他颤抖的摊开手时,发现掌心的点点鲜红的血丝。
秦楼看向耀目的红日,用手指掐算着自己还能见到多少次的日出月落,可是怎么掐算与推理,都是下下卦。
有些事情并不能强求,她只要是无忧无虑的,无论自己能否陪在她身旁,就很值得。就算他们之间隔千重万重檐,或者人各一方,就算无人垂怜。
她的未来剩下的就交给萧鲤了。萧鲤千万可别让他失望啊。
此时此刻的南亭院中,唐涟漪和九尾对坐案前,案上的茶水早就尽凉,前面摆上一本字体写的扭扭歪歪的书册,上面还绘制了各式各样奇怪的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