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砚心念电转,远远看见旁边的那条街道,他捞住鞭子狠狠一抽,马竟然奇异地稍微慢了些,顺着他的力道往旁边的街道拐过去。
那条街多是废弃旧宅,人烟稀少,马车就是速度再快也能免于无辜百姓卷入受伤。
可是这样一来,便无人援救柏砚,他眸子黑沉,手上力气渐渐不支,而且方才那一鞭子的效果并不明显,那马只顾本能往前跑,遇见障碍就拐弯,到最后柏砚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这样不行,柏砚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而且随着越来越深入,前边的路越来越窄,似乎隐隐能看见远处……是一条死路。
当即不再犹豫,柏砚往四下一看,不远处堆着一些柴草。
机会只此一次,柏砚来不及犹豫,说时迟那时快,他纵身一跃,临落地时不忘护住脑袋,重重砸在那堆柴草上。
“嘭!”车马收不住直接撞上土墙,爆裂声骇人,柏砚心跳不止,只差一点,自己就随着那马车一起粉身碎骨了。
四下无人,柏砚撑着身子站起来,捡了一根歪歪扭扭的树枝姑且当作拐杖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一点一点挪过去,那马儿已然没了气息,大滩的血蜿蜒开。
柏砚将周围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不对,便无可奈何地放弃,但是等到他费力地将破碎的车厢里将萧九秦给他的那件大氅扯出来时,什么东西忽然晃了下。
他微怔,将大氅放好,慢慢挪过去蹲下,在马儿身上摩挲了一圈。
这是?
柏砚摸到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东西,呈三角形,尖端泛着寒光,一个角插在马儿的肋下,血迹不显,但那处红肿起好大一块儿,不需怀疑,就是这东西致使马儿疼痛不止,所以才会越来越焦躁,连鞭打都起作用了。
他正要再察看一遍,但是远处传来杂乱的马蹄声。
他回头看,一匹快马先疾驰而来,分明就是萧九秦。
只是……他身后的那队伍,居然还有金吾卫。
柏砚心一点一点沉下去,事发突然,萧九秦能来这么快他不诧异,但是那金吾卫,如何就这么及时,而且看那架势好像是早有预料。
“你怎么样?!”萧九秦近前时翻身下马,脸色都白了,天知道进府后有侍从来报说新来的马夫被发现死在枯井里时他有多慌。
对方既然不怕闹出人命,那么对柏砚肯定也不会手软。
那一瞬间的恐慌几乎要将萧九秦掀翻,但他来不及多想,直接出府追去,跑了几步见一个行商牵着马,他立刻抢了就走。
等到循着消息找过来,他都不知道何时身后缀了一群金吾卫。
“我没事。”柏砚不动声色地抓住萧九秦的手捏了捏,权做安抚,待金吾卫过来,他迅速将手里的那个三角状物塞给萧九秦,并且小心提醒,“待会儿他们问什么你只说不知。”
萧九秦点头。
果然,那金吾卫是早有准备,一见为首那人,柏砚就觉得牙疼。
这人往日里可是最厌恶他的。
“当街纵马,柏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
“邢将军注意言辞,是马儿失控,如何便就成了本官的罪过?”柏砚虽然狼狈,但是丝毫不显气弱,金吾卫首领邢钺最是厌恶他这“虚伪”模样,冷嗤,“那马车可是你之所有,而且众目睽睽之下你砸伤马夫将他踹下马车,再加一条故意伤人,柏大人要否认么?”
“未查清真相,邢将军还是莫要胡乱给人加罪的好,毕竟断案还是要大理寺来,邢将军管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便可。”声音不慌不忙,单只是气势便高了对方一截。
“狗拿耗子,最后免不了将人得罪个干净!”柏砚毫不客气回怼。
邢钺气得面色涨红,“你……”
武将本就说不过文臣,更别说柏砚这兰台第一人也不是虚名,要在嘴皮上占他的便宜,怕还是做梦来得简单些。
第46章 羞耻 我图你身子
邢钺当了四年的金吾卫首领, 也就混了个辈分,他自己汲汲营营多年却没什么政绩,反观柏砚一个横空出世的小子一步一步青云直上, 如今谁见了不问一句“柏大人”。
被人压了不止一头,邢钺脸色青黑,尤其那位平津侯还站在一边,总归不好当着他的面对柏砚如何。
“马夫是新来的,被人发现死在枯井里。”萧九秦一边给柏砚检查伤, 一边小声告诉他。
柏砚错过目光,眼看着邢钺派金吾卫去马车损毁处。
“慢着!”柏砚喊住。
“柏大人什么意思?”邢钺手按在腰间的长刀上,一副蔑视模样。
“此处自有大理寺的人来察看, 金吾卫没有擅自乱动的权利吧?”柏砚扶住萧九秦的胳膊,虽腿脚不便,但他丝毫不肯挪动半步叫金吾卫往马车处凑近。
“柏大人是要挡着吗?”邢钺脸色愈发难看。
柏砚摇头,“我不挡。”
听了他的话, 邢钺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