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其他住在这里的人吗?”Modesty也从椅子上下来了,她谨慎地用气息声问哥哥,“是房东吗?”
“不,不是……”Credence缓缓走上前,站在那儿停顿了几秒,“不是普通人……”
一阵突如其来的死寂,兄妹俩谁都没再出声。他们屏住呼吸听着,听门外是否有任何一丝可疑的动静,然而没有,什么声音都没有,就连空气都好像凝固住了一般,安静得让人恐惧。
“Modesty,去Miss Gold……去Tina的卧室,”Credence没有转过头来,轻声颤抖着吩咐妹妹,“她床底下,找到她说的那个沙漏,把它倒过来,快……”
Modesty没有犹豫,她立刻跑向走廊,冲进Tina的卧室,趴到地上掀起床单,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袖珍沙漏。她慌张地伸过胳膊,拿出沙漏,一把将它倒扣在地板上,沙子在钻过细颈下滑的一瞬间变成血红色,她听到Credence快步朝这边走,一骨碌从床底下爬起,他进来关上门,从里面反锁,Modesty害怕地漏出了一点哭腔:“那是什么人,Credence?”
他拉着她蜷缩到床尾和墙壁间的角落里,没有回答。血红色的沙子已经静置下来,他抬起头,绝望地祈求Tina能在下一秒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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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洗漱后,Percival Graves省略了早餐环节,直接来到起居室里,对着靠墙放置的那座理容镜打领结。镜子旁就是书橱,他刻意在书橱前来回走动了几下,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无论传视球另一端的监视人是谁,都不会看出任何端倪。
他的书橱很大,与视线平行的一栏上除了书籍,还摆着一架望月镜、一个八音盒模样的门钥匙、一盏老旧的黄铜灯台和一个朴素的相框,黑白相片里穿着连身睡袍的年轻男巫不过二十岁上下,留着打卷的黑色长发,身形消瘦,笑容灿烂而疲倦,正跪立在床上往前伸手,似乎在与手持相机的人争抢镜头。书橱的架子和玻璃都相当整洁,没有一丝灰尘,打扫卫生是他从医院回到家后着手进行的第一件事——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偌大的单身公寓已经被灰尘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由于一时联系不上提供家政服务的妖Jing钟点工,他找出书橱里唯一那本与家务相关的咒语书,花了整个下午用魔法除尘、清洗地面、擦拭玻璃制品,Percival Graves不认为自己有洁癖,他只是无法忍受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有rou眼可见的不整洁之处。
打扫屋子的过程中,他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件,是一些琐事,当他还年轻、幼稚且软弱时,当他还并不是魔法国会安全部部长时,他也曾有一阵子过得邋里邋遢,那是一段妥协,他容许对方把换下的脏衣服就那么扔在地上,容许对方刚喝了半瓶苏格兰威士忌就缠上来跟他亲吻,他甚至容许对方将那些从欧洲带回来的脏兮兮的纪念物摆在他的露台上,那些还粘着泥巴的陶瓷制品和锈迹斑斑的部落面具,他不再坚持每天的清扫,学会把衣服一卷就扔到床尾,这些不好的习惯后来顽强地跟了他很长时间,直到多年前他只身前往欧洲,偶然拿回那张相片,才又重新恢复了往日近乎强迫症的卫生习性,再也没有让自己的住处变得脏乱过。
不过,那番打扫其实没有多大意义了,他已经决定从这里搬走。他在罗兰大道上还有一处房产,是他母亲名下的一栋褐石屋,母亲病逝后房子按照遗嘱留给了他姐姐,但姐姐常年在孟加拉研习东方宗教,并且似乎没有短期内再回美国的打算,便把房子又转给了他。他打好领结,套上西装马甲,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气,走到衣帽架前摘下围巾和风衣,抬手看了看表,现在是上午八点,他打算去部里把近来堆积的报告看完,同时查查到底是谁授命监视他的,最后再去施施压,重新参与到Grindelwald的审讯当中——他不想任何人搅和了这次难得的机会,又让那家伙从他们的眼皮底下跑了,或者让英国人钻了什么空子要求引渡——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可以赶在天黑前离开,去褐石屋看一看有哪些需要添置的东西。
来到沃尔沃斯大厦时突然下起了雨,雨点并不大,但相当细密,无论近处还是远处的景物都变得灰蒙蒙的,十足令人心情低落。Graves搭乘直梯上到五十六层,刚跨出梯门就迎面撞上了高个子女孩,她怀抱着一摞羊皮纸文件,看起来急匆匆的,嘴角上还粘着一小块薄薄的浅黄色,大概是早餐面包上涂抹的橘子酱。
“嗨,部长……”
“Tina,嘴边。”
他抬起手指,在自己左侧嘴角上点了点,示意女孩找对位置赶紧擦擦。Tina愣住两秒,忽然反应过来,赶紧抬手一抹,尴尬地低头咕哝,“噢天啊,谢谢……早上走得太急了……”
“兄妹俩还好吗?”
“还好,我们出门时留了食物,把屋子锁上了,应该没什么事。哦,我得走了……”她闪身钻进直梯,对着上司瘪了瘪嘴,“有个听证会,一个蠢蛋在修复麻鸡受损建筑时弄毁了一整条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