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住处,”Tina开始跟上他的思考速度,“那天对你的营救,包括后来的现场调查取证,有很多在那里动手脚的好机会。”
“它就放在我客厅的书橱里,位置绝佳。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放在那儿。”
传视球非常难以察觉,它们通体近乎透明,只有一颗弹珠或药丸的大小。发现它的存在后,Graves没有碰它,也没有靠近它,他甚至又逗留了一段时间,才离开那里,前来寻找自己的下属。
“你觉得他们——无论是谁授意把它放在那儿的——他们知道你已经发现了它的存在了吗?”Tina敏锐地问,“你表现出来了吗?”
Graves摇头。察觉到那颗小玻璃球之后,他没有盯着看,而是若无其事地将目光转开了。无论那一头的人是否正在透过传视球监视他,他都没有显露出任何发觉了异样的神色。
“无论原因是什么,他们已经对我失去了信任。”
Tina不知道是否应该随声附和,还是个干脆保持沉默。她突然想知道为什么Graves放心跟她说这些,如果她也和部里那些人是一伙的呢?他的上司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吗?
“我可以信任你么,Tina?”
他突然这样发问,语气平和,让人猜不出这是段坦诚相待的前奏,还是个源于怀疑的试探。Tina望着他,试图从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睛里找到一丝线索,但她什么都没找到。
“我现在的一切工作都向你报告,我需要你的信任,所以是的,部长,你可以信任我。”Tina抱起双臂,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不卑不亢、头脑清醒,“只要那是我职业范围之内的事。”
“那么这意味着你也需要信任我,对么?”
Tina眨了眨眼。
“对,我信任你。要你不会一声不吭地钻进我脑子里……”
“我不会了。下午那是个例外,我过来也是想要跟你道歉。”Graves脱下风衣,收拢了拿在手里,像是还在耐心地等对方邀请自己坐下,“我犯了一个错误,我不应该对你那么做。”
“你不应该对任何人那么做。”
Graves轻轻侧过脸来,被这句话提起了更多兴趣,“任何人?包括正在审讯中的嫌疑犯?”
“我们有吐真剂对付犯人,如果真的到了非用不可的时候。摄魂取念已经被禁止作为审讯手段了,你比我更清楚这个。”
男人靠向身后的沙发,随手将风衣搭过去,饶有兴趣地望着Tina的眼睛。在沉默达到令人不适的程度前,他率先开口:“Grindelwald伪装成我的那段时间里,你有怀疑过他么?”
怀疑‘他’?Tina认为这是个不准确的用词,“你是想问我,在那段时间里,有没有怀疑过‘你’?”
Graves低头琢磨了片刻,最终决定容忍这个形容,对着Tina点点头。
“是,我怀疑过,好几次。但我没有往别处想。”
“你没有考虑过那是另一个人的可能性。”
“我没有。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在那些瞬间我只是觉得,可能是因为,因为我并不真的了解‘你’。”
“那些瞬间?比如说?”
“比如当‘你’说默默然没有了宿主就没用了的时候,比如‘你’直接宣判我和Sder死刑并且立即执行的时候。当‘你’接近Credence,为了他体内的力量而……”
她忽然从记忆中上潜,回到眼前,把话突兀地停下了。她皱起眉,困惑、警惕、近乎畏惧地望着Graves的眼睛,她之前说的没错,她并不了解自己的这位上司,真正的他就必定不会渴望默然者的力量吗?他过去从不曾对嫌疑犯口头宣判过极刑,且立即执行吗?
“你在怀疑。”
“什么……”Tina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你在怀疑我。你在想,‘说不定他也是这样的人,谁知道呢。说不定他和Grindelwald一样,即使重来一次,他也会做出同样的事。’你不信任我。”
“我有不信任你的理由,不是吗?我说了,我并不真的了解你,部长。我只在重案调查部干了不到半年,和你打照面的次数还没有我加班写报告的次数多,然后我就被贬职到地下室去发魔杖许可了。我有不信任你的理由。”
Tina后退几步,停在壁炉旁缓缓自转的晾衣架旁,与来客隔开距离。对方没有咄咄逼人地走上前,也没有露出恼怒的神色,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仿佛女孩那番话在他听来也很有道理,他走向餐桌,从盘子里捏起一块已经冷却了的烤土豆。
“是的,Tina,你有不信任我的理由。但有一点你错了。”
“什么错了?”
“你说我可以信任你。”
“你觉得我和那些监视你的人是一伙的?”
“不,你跟他们没关系。”Graves笑着摆了摆手,从沙发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