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一不那么生气的原因可能是我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发生。
我沉思片刻。“你大可不必对我表露出愧疚。”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既然你道歉了,那么我就对你说,没关系。”
“帕利。”他无意识地拖长了音,担忧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你每天都在想什么,但是,我猜你的本意可能没有事情表露出的这么糟糕,”我的语速越来越快,“做下那个愚蠢恶作剧的人,和现在送我来医疗翼的人,都是你,大家都知道你有很多优点,我相信你只是当时不冷静而已。你从来都没那么坏,你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欠考虑。我不怪你,真的。”
“帕利。”他开始颤抖,微弱的声音散在风里。
我又看了他一眼。“如果你真的想要做些什么,我劝你把歉意完整地留给卢平,然后,如果你愿意的话,请答应我一件事,就算是帮我一个忙。”
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问:“什么事?”
我捏了捏鼻梁,纯粹是感到疲惫。“以后,不要主动去找斯内普的麻烦了。除非他在做坏事——你知道坏事的定义是什么,违反校纪校规的那种。”
“我答应你。”他飞快地说。
我本来还做好准备接受质疑,他的反应出乎我意料。我愣了愣。“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他低声重复道,“我会做到的,”随后又看了我一眼,小声地问,“你真的原谅我了吗?”
“我说了我早就原谅你了,”我摆摆手,做出送客的姿态,“你该走了,布莱克,宵禁的时间到了——虽然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个。去找卢平跟他好好地道歉吧,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之一,他远远比我更受伤。”
我不再看他,视线盯着窗外,静默的雪夜。原来又到了冬天。我突然很怀念当年的那个小男孩。抱着大蜥蜴当圣诞礼物,往桌肚里塞纸团,展开一看就变成两只麻雀,浑身不自在地擦奖杯,在喧嚣而艳丽的花栏上挑一盆最丑陋的花,得意洋洋地送人。现在呢?我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遗憾?大概是有的。可能只是他长大了,雏鸟出落为成鸟,枫叶从绿变红,小溪从流动变冻结,时间总会让万物有些变化。
Episode 32
因为伤口的原因,我第二天早上满口答应旁弗雷夫人会去找院长反映情况,出了医疗翼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这件事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但肋侧传来的火辣的痛感让我意识到自己无法坐在地上摆弄坩埚,我该去和莉莉商量,找个借口告诉她,魔药实验得停一次。
“科洛弗,你的脸色很糟。”她放下手里的羽毛笔,明亮的绿眼睛写着忧虑。
我和莉莉坐在一起,旁边就是教室的尖窗,天上的云平坦得让人联想到风平浪静的水面,这种天气已经冷得不适合散步了,但远观依旧充满美感。在我提议暂停实验之后,莉莉欣然同意了,跟我找了一个空桌子自习,视野极佳,可以看到远处的霍格沃茨,尖尖的屋顶和一小段凸出的烟囱都被雪覆盖,可爱得像是玩具店里的模型。
“是么?”每个人昨晚吃了一招神锋无影之后,都很难脸色红润,“可能是我太累了。”
“为了O.W.Ls?”她叹了一口气,宽慰我道,“你没必要太有压力,肯定没问题的。”
“我倒是也希望没问题。”我朝她微笑一下,“晚饭过后我可能要先走,晚上有算术占卜学习小组,还有巡夜。明天白天是蒲蒲鸟合唱队训练、古代魔文和变形术,明晚是魔咒学——我意识到我还是要去一去,就当是舒缓考前压力。”
“你参加了那么多学习小组?”莉莉惊讶极了,“难怪你看起来那么累。”
“千万别一起选古代魔文和算术占卜,”我提起它们的语气像是又爱又恨的老情人,“太费事了。”
自从打架事件之后,布莱克不再参加学习小组,约瑟夫·马丁松了一大口气,每个人交一金加隆的活动经费,自觉地问对角巷的甜品店订购自己想吃的甜点——往往是饼干或者小块的馅饼,茶就不那么考究了,学校有什么就喝什么。
我对茶没有多少鉴别能力,有的喝就不错了,特别是讨论得口干舌燥的时候,但我不再吃点心,它们对我来说都太甜了。
莉莉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我把写完的魔咒学论文折起来,夹进书里,“你有心事?”
她朝我坐得更近一些,压低了声音,对我坦诚相待。“西弗勒斯上次又在和我说波特的缺点,说他有点古怪,总是违反校纪,晚上溜出去。”
“然后呢,莉莉?”
她打开话匣子。“他觉得波特不好,啊,他的原话是,’不是个好东西’,很粗鲁的说法,不是么?”她看了我一眼,像是在寻求认同,我点点头,她继续说了下去,“我反驳他了,我告诉他,波特至少没有研究黑魔法,也没和那些不好的同学混在一起。他看上去很着急,跟我反驳说,跟波特混在一起的也都是些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