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念对这件事也讳莫如深, 世子每每试探着旁敲侧击,却总是无功而返。
世子内心的躁郁焦灼, 是无法言说的。
毕竟, 自己对初念而言, 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友人。
即便他制造了一切可能的机会与她朝夕相处,她的目光却总是看向别处。
身为殷处道的女儿, 她原本可以与其他世家贵女一般, 琴棋书画诗酒花,享受着纵情肆意的青春年华。可她每日出入权贵人家,与那些暮气沉沉的病人和心急如焚的家属打交道, 身上永远带着浓郁的药香, 虽然每治愈一个病人,总能令她暂时地展露笑颜, 但世子知道,她的志向并非悬壶济世,她做这一些,也不仅仅是为了拯救生命。
事实上,除了皇甫述那件事,他们对彼此几乎没有秘密。
初念在筹谋着什么, 她没有明说,但从她的行事轨迹,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世子最终也没能打听到皇甫述究竟说了些什么,初念信誓旦旦,不论他们之间说了什么,那些事对她都不重要,但两人的见面,还是对她的状态产生了影响。
她变得有些焦躁了。
每日都往医馆中去,风雨无阻,仿佛是在等什么人。
世子见她心情颓丧,忍不住问她:“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我可以帮你。”
世子这话并非随意说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初念已经知晓了他背后的实力。
没想到一个病弱多年的世子,手里能有这么多强横的资源。
不过,能不能借助这份力量,初念却显得有些犹豫。世子心中有些失落,却笑道:“我的病早就好了,诊费却拖许久了,别忘了我还欠着你一件事呢。”
当初答应为世子治疗,的确以三件事为契。只是世子帮她的那两件,着实担下了不少风险,加上跟靖王妃交好,这半年来间接得到的便利远远超过了第三个条件。
看着世子真挚的眼神,初念将到了嘴边的拒词又咽了回去,转念一想,这次的问题,如果让世子来帮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思路。
于是便爽快开口:“熹微楼消息灵通,就请世子帮我找些人吧。”
世子虽然每日来医馆小坐,却也没完全闲着。他手里产业众多,总有底下人拿不准主意的时候,便总几道身影也随之出现在初念的医馆。
耳濡目染,初念也很快知道了,原来熹微楼在世子这边,不仅是一座日进斗金的酒楼,更是各种消息往来的中间站,就连朝廷的不少大人物,都通过此处获取秘密情报。
世子见她终于松口求助,心中老怀宽慰,热心问道:“你想找什么人?”
初念便细细的说过了。
她想找出几名疑难杂症的危重患者,一方面这些患者要在被各大名医诊断之后宣布医治无效的,再者,须得有几个特殊的指定症状。
初念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些症状写在纸上。
世子笑问:“你这是打算借着这些患者扬名?”
初念便看了他一眼,问:“不可以吗?”
世子道:“没什么不可以。只是你如今已经有了些名气,每日登门的病患甚至都忙不过来了,为何如此辛劳?”
初念没对他隐瞒,淡淡地说:“还不够。我想等的那个人,还没来,她多半还在观望。”
世子不知她要等的人是谁,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总算可以出些力气,而不必总是袖手旁观了。
用熹微楼来找出几个疑难杂症的患者,堪称大材小用。但世子并无怨言,接过初念给过来的单子,立刻让人去办。
熹微楼的办事效率一项很高,当日便传来了几则消息。
初念于是进入新一轮的忙碌。
忙到差点忘了自己的生辰。
一月后,是初念的十五岁生辰,也是她归家之后,行及笄礼的大日子。
殷处道对此极为重视,罕见地广邀亲友同侪为独女庆生,平日里清清静静的殷府,变得空前热闹起来。
而初念这段时间治愈了不少病患,个个都出身高门显贵,这些人出于感激,也纷纷派人到场恭贺,并附上价值不菲的各种礼物,将原本就Jing心筹备的及笄礼,衬托得更加锦上添花。
殷氏的诸位姊妹,看着初念如众星捧月般被引了出来,各人眼中神色莫辨。
且不说她及笄礼所用的冠服如何华贵、发簪如何Jing美,但看她的正宾是靖王妃这一点,便是许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当今圣上膝下无子,仅有靖王一位同胞兄弟。群臣日夜督促皇帝的生子大业,奈何大小官员送了那么多女子进宫,没一个肚皮有动静的,别说皇子了,连个公主都没有。
这么多年过去,大臣们虽然面上坚持不懈,但内心多半已经放弃,觉得靠皇帝自己,多半是生不出太子了。便将主意打到了宗氏这边,想恳请皇帝过继一名子嗣。
从血脉亲缘来看,自然是靖王的儿子最为合适。
可惜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