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念,初念……”身边之人在呢喃,“我头痛,身上也痛,你是神医,快为我想想办法。”
初念却只是淡淡的转头看他,冷声道:“你皇甫家,没有大夫吗?”
有。怎会没有?
面对初念的质疑,皇甫述却不觉得尴尬。他记得这个人最是心软,前世他无论做错什么事情,只要对她说上几句软话,她便妥协了。皇甫述不记得一次因为什么,她真的生气了,三天没有理他,那日他外出办差时受了伤,手臂上被长剑划破了一道伤口,回家时什么也没来得及说,便见她如同一阵旋风卷了过来,飞快地帮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处理好一切之后才忽然回神,仿佛痛在自己身上,抱着他的上臂默默流泪。
前几日,他因为淋雨有些伤寒,思及今日的见面灵机一动,干脆接连吹了几夜冷风,总算让强悍的身子变得虚弱下来,头脑昏沉的来见她。
他以为初念还会像从前一样,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异常。然而,她的目光几次落在自己身上,却仿佛什么也没看进眼里,完全忽略了他的病情。
当他赌气说出让她离开的话语时,她便果真转身离开,似乎一刻也不愿停留。
皇甫述深知,如果就这样放任她离开,她就真的走了。这次的见面,恐怕不会在她心中留下半点痕迹。
他终究没能忍住,还是主动开口求饶,他知道初念的性子,她最看不得旁人的伤病,哪怕是流落街头脏兮兮的小猫小狗受伤了,也会得到她悉心的照料。
他没有回答初念的质疑,只是以哀求的姿态,一遍一遍地喊她的名字。
她温软娇小的身子嵌在自己怀中,如此契合,皇甫述沉迷于这样的亲密接触,高热令他头脑昏沉,却荡漾着如同美梦般的幸福。
他仿佛回到了两人没有芥蒂的那些日子。
那时候,他们总是这般亲密的。
但初念冷沉的话语,却如同一盆兜头冰水,无情浇灭了他的幻想。
她说:“你病了,关我何事?皇甫述,你该庆幸的是,我没有趁你虚弱,要了你的命!”
初念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念头,但她想杀死皇甫述,却也想好好活着,在没有周密计划的加持、全身而退的把握之前,不会轻易犯险。
她话语中的冷意,令皇甫述不由松开了禁锢她的双臂。
他茫然地看向她,喃喃地问:“你真的这般绝情?”
初念几乎气笑了。究竟是谁绝情?是谁眼也不眨地对她连射三箭,让她那样痛,让她流了那么多血,让她前世年轻的生命,就此陨灭在那个大雪飘飞的荒郊野外。
她却什么也没说,只想离开这个虚伪至极的人。
皇甫述忍不住跟了过去,却见她头也不回的,走向那个令他百般看不顺眼的顾世子跟前。
顾休承见初念出来,果断将手里的棋子丢下,蹭的站了起来,问她:“怎么样?”
初念平静地说:“我们回去吧。”
顾休承毫不犹豫地点头,伸出手来牵着她,将她送上两船之间的木板。
初念忍不住看了一眼被他抛在身后的张俊成,只见他脸上再也不复刚才的高傲矜持,反而变得痴痴傻傻、如癫如狂,不由问了句:“他怎么了?”
世子也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没事,原以为能轻易打败我,结果却输傻了吧?”
初念被请走跟皇甫述说话的这段时间,世子难掩心中焦躁,对弈时出手便狠戾了些,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张俊成便面如菜色,颓然落败。
他要求再来一局,世子便冷笑着问他:“还要让三子吗?”
张俊成自然不敢再托大,两人正常开局,然而一炷香时间之后,他再次落败。
“再来。”黑子败。
“再来……”黑子败。
“再来!”
伴随世子手中的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张俊成的神情变得有些茫然。
第无数次落败,每一局坚持的时间越来越短,他变得心浮气躁,怀疑人生,却不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面的顾休承,同样躁动难安。
他忍不住开口问张俊成:“这船的主人是谁?”
张俊成再没了初见时的傲气,颓然回答:“是皇甫述公子。”
竟然果真是他!
顾休承再坐不住了,正要起身去找人,却看见初念完好地从船舱后走了出来。
“初念!”
两人正要携手离开时,便听见身后传来皇甫述的声音。
他们不禁回头去看。
却见皇甫述眼底通红,盯着两人亲密交握的双手,沉声问道:“是因为他吗?”
他问得含糊,但初念和世子,都听懂了。
初念冷冷一笑,没有回答,便跟着世子,回对面船上去了。
两人刚踩上甲板,初念忽然听见身后的异动,连忙出手,将世子猛地推开。
即便她反应迅速,世子的衣袍还是被利器割破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