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有人轻轻握住她的手,止住了她的颤抖。
又飞快地松了开来。
白芨抬眼,就见刺心钩正看着他,满面忧色。
她还真是一直都在让他担心啊。
意识到这一点,白芨却丝毫没有强颜欢笑的打算,反而更加想依赖他。
“带我去山上吧。”她开口使唤他,“我想离山岳近些。”
“嗯。”刺心钩应道,先沉默地脱下自己的外衣,裹在了她的身上,而后才将她轻轻地抱了起来。
而喻红叶……
喻红叶在旁看着这二人,不由得将头转到一边,只觉心里满是说不出的烦闷。
为什么……为什么这混账总能得到他最想要的东西?
他心中一阵阵的烦闷,却到底还是也跟了上去。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他不放心只有一个人看着白芨。
上午的山林,日光暖人,鸟鸣啾啾。
白芨却丝毫没有如此景一般的心境。
手贴大地,闭眼,脉动。
借由母蛊,牵引虫蛇,融汇万物。
刺心钩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极轻地给她拢了拢衣服。那是他裹到她身上的外衣。
喻红叶也脱下自己的外衫,盖到了她的腿上。
二人对视一眼,又移开视线,难得地没有什么冲突。
最重要的,是照顾好眼前的人。
两人坐在她的身边,安静地等着。
*
陆清衡静静地走在回廊之中,踏叶无声。
在失去眼睛之后,他特意训练过自己的听觉与嗅觉。靠着辨明他人的呼吸,他沉默地避开了所有的弟子,一路潜入了内苑。
自一年之前,此处就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了。只有几个侍者留在里头。
此处是师娘的住处。
陆清衡循着记忆,数着步子,推开了师娘的门。
理应有药味的。
陆清衡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师娘的时候。那时候,她日日靠药续命,所住的房中尽是药香。
而如今,面前的房间却是干净的。干净,甚至有些许阳光烧灼灰尘的气息。
没有人气。
没有人的呼吸,没有人活动的气息,没有人。
这里……没有人。
陆清衡找遍了内苑,终于确定,此处唯有侍者,并无他的师娘。
而师父日日都会来。
陆清衡沉默地站在内苑,站了很久。
站了很久。
终于,他转过身,离开了内苑。
……
师怀仁步履匆匆,来到了静心台。
静心台位于太哉门所傍高山的山顶,十分偏僻,广而空旷,几乎有半个太哉门的大小。台上有小屋十数个,间隔甚远,入内便有“天地之间唯我一人”的寂寥之感,是专供太哉门弟子清心修行或是闭门思过的去处。
身处这样的屋子,互相之间是绝听不到响动的。
陆清衡静静地站在台上,身边已经聚集起了不少弟子。
“清衡,你在做什么?”师怀仁皱眉,呵斥道。
很难想象,耽搁了这么久,居然才有人将此处的混乱知会给了师怀仁。
毕竟,师怀仁的名望是真的很高。
两年前,原太哉门门主病逝,师怀仁受多方推举,成为了太哉门的新任门主,得众人信服。虽然是江湖门派的门主,师怀仁用以服众的却并不是武艺。实际上,师怀仁于武学方面的天资甚至弱于太哉门寻常弟子,武学造诣自然也是平平无奇。彼时,他能得众人信服,被推举为太哉门主,靠得全部都是他声名远扬的Cao守德行。
师怀仁人如其名,以仁为先,心怀天下,有容乃大。纵有几分固执,也有几分直率的脾气,他也仍是注定会万古流芳的人。太哉门出尘出世,不与世争,得这样的门主再合适不过了。
如此有声望的门主,当能第一时间得知门内大事才是。然而,陆清衡已在此处闹腾了这么久,竟才有人将消息知会于他。
听得师父的训斥,陆清衡回过头来,低头行了个礼,道:“弟子正在审问。”
“审问?审问谁?同门师弟?”师怀仁大怒,“既是同门,便是亲如手足。你这是在做什么!”
“只是问师弟些话。”陆清衡平静道。
“问什么话?”
“问内苑的侍者,他们每日侍奉的是谁。问驻守城郊私宅的师弟,他们向宅中送入了什么,又送出了什么。问侍候白大夫的师弟,为白大夫准备了什么,有制出了什么……弟子有太多要问的事了。”陆清衡平静道,“最终,弟子会去找师父回禀。还请师父稍候片刻。”
从玉笛口中,陆清衡几乎问到了所有人,所有参与进这场祸事的人。
没有人比玉笛更受师怀仁和白竹的信赖了。因为他从无表情,仿若死人一般,绝不会让人看出破绽。而与此同时,他又十分胆小,惜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