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中指上那枚和秋随手上的戒指成对的男戒,失神了片刻,又被林和豫的话重新拉回到这场冗长到踹不过气的噩梦电影中。
“后来,秋随学业压力也重,俞家那对夫妻又反对,秋随来我这学习书法的频率就少了很多,但都会抽空来我这看望我,她也没什么钱,我也不收她的礼物,她就来我这陪我和她师母聊会天,给我们捶捶背,倒倒茶。”
“但我们和秋随的接触的确也少了很多,直到她复读那年来找我,问我能不能在我这借住一年,住宿费和生活费让我和她邓师母记着,等她工作了就加倍还给我们。”
“我和老邓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想来应该也和俞家那对夫妻脱不了干系,但我们毕竟是外人,家务事不好插手太多,没要秋随的钱,也没打算之后让她还给我们,就让佣人收拾了一件二楼的客房,给秋随住着了。”
“我和老邓有个儿子,儿子也忙着国内外到处飞,没什么时间回申城看我们,有个孙子吧,又忙着做科研,忙起来昏天黑地的,忙完科研还得到处开会,也有个孙女,比秋随大一岁,秋随打算搬进来那一年,我们孙女正好考上了申城B大的法律系。”
“家里空空荡荡的,正巧秋随打算住进来,也算是填补了我们孙女的空缺,就当是陪我和老邓解闷了,我和老邓想着,秋随高四了,比不得高三,已经错过一年了,这一年可得加倍小心。我和老邓商量了几天,打算带秋随去商场,买个她喜欢的合适的书桌和书柜,再多添几本参考书,毕竟,我们孙女高考的时候,我们也是她的后勤力量嘛,做高考的的后勤,也算是有经验了。”
“我们孙女也同意,刚刚经历过高考嘛,看小妹妹总有那么几分怜惜和感同身受,就打算带秋随去商场逛一逛,谁知道,秋随死活不同意。”
“不要我们给她买书桌和书柜,也不要我们给她买参考书,家里特意给她买的水果,如果我们不喊秋随吃,她绝对不会主动吃,我们开口喊她吃,她也挺多吃那么一丁点儿,总会把大部分水果留给我和老邓。”
“老邓和我说,”林和豫沉默了一会儿,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片刻后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语,“秋随这孩子受原生家庭的影响太大了,性格很难一时之间扭转过来。”
“她好像总觉得,自己配不上所有的这一切,配不上我们给她花的钱,也配不上拥有崭新的物品,只有用我们孙女的旧物品,反而安心。”
“秋随这孩子,”林和豫停顿了片刻,才带着几分心疼的语气评价道,“她好像,不太懂,也不太敢,去索取。”
“即使面对着真心爱她的人,她似乎也没有这个勇气和胆量。”
房间内倏然沉默下来。
沈烬眼底一片死寂,看不出情绪。
他闭了闭眼睛,像是在克制某种情绪,片刻后,才睁开眼睛,扭头看向林和豫。
“谢谢您,”沈烬唇线抿的平直,“我,我会教会秋随,如何学会索取的。”
林和豫没说话,只是盯着沈烬看了片刻,才缓缓笑起来。
“还有些事情,我得和你说清楚。”
秋随握住门把手的手突然一顿。
她脚步停住,突然有些好奇,林和豫是要和沈烬说清楚什么事情。
“我们林家,虽然比不上你们沈家,”林和豫神色一变,语气也坚定了不少,“但我毕竟也是国内外知名的书法家,我这人也还算运气好,教过的学生基本上都和我还有联系,看在曾经的师徒情分上,好歹也会卖我一个面子。”
“我如今八十岁,教过的学生不下四位数,遍布五湖四海,从事的行业根本数不清。”
“我的儿子儿媳,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我的孙子做科研,是国内顶尖的科学家,每年发表的SCI论文和公布的研究成果都是领域内的顶尖,我的孙女是律师,国内最大的那家律师事务所,她是合伙人之一。”
“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炫耀,只是希望你清楚。”
“沈烬,俞家那对夫妻早就不算是秋随的家人,但秋随也不是没有家人,她有靠山的,就是林家的所有人。”
“她从小就过的不好,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些希望,不能也没办法承受和经历第三次被抛弃了。”
“如果你对不起她,我孙女会做她的专属律师,绝对不会放过你。”
秋随站在门外,听见林和豫苍老但笃定的语气,像是护崽子一般,把她圈进林家人的范畴。
她垂下头,眼睫一眨,泪水滚落下来。
原来,不是只有她把林家的人当做家人。
林家也有把她,真正的当做家人。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听清楚。
秋随抿了下唇,只觉得情绪五味杂陈的同时,又有一种微妙的快乐。
她一时之间有些走神,没太听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等她回过神来,就只看见房门从里打开。
林和豫拄着拐杖率先走出来,见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