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过得晚,元宵之后就开春了。
日本高中的春假一直放到四月初,打从三月起,家里就陆陆续续来了好多高中生年级的小孩儿,被家长送来给葛出云辅导功课的,他们大多染着花花绿绿的头发,大冷天也要把衣领开最大,露出单薄的胸膛。而且表情都相当的不情不愿。
季鸣忱实在是好奇葛出云教课时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每次那些小孩儿来家,他就从楼梯的围栏之间探头探脑地往外瞅。
和他预想得差不多,葛出云这人无论干什么事儿都跟温柔两个字不沾边,他新买的那个能自由伸缩的小教棍,顶端的小红帽一开始在小黑板的指指点点,没一会儿就开始骂骂咧咧地学生身上戳戳怼怼。
他在骂人领域天赋异禀,不需要打草稿也能洋洋洒洒不重样地骂上一个点,往往教学进度就会被无限期拖长。
有一回到了午饭点,教学内容还没进行完一半。
“喂,你。”葛出云一边系围裙,一边仰着头叫他,“好好看着这俩家伙,别让他俩跑了。”
季鸣忱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跟自己说话,就见他自顾自地说完,转身去厨房洗手做饭。
那俩学生愤愤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抬头,对季鸣忱比了个国际友好的手势。
这个body language 到哪个国家都适用,季鸣忱看了也二话不说,当即屈起了胳膊,给两人亮了亮自己优秀的肱二头肌。
随后两个花花绿绿的脑袋就低下去凑到一起,埋头写卷子。
葛出云的豚骨汤熬了一上午,一揭开盖子,鲜咸腻人的香气就丝丝缕缕地渗出来,溶在了室内一方空气里。
一吸进鼻子,就开始条件反射地酝酿起了饥饿感。
两个孩子也闻着香了,扭着脖子往厨房瞅,季鸣忱再低头时忽然发现他俩对视着,嘀嘀咕咕地说了什么,然后黄毛就突然一摔笔,带着绿毛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勾肩搭背地往外跑。
“叔!叔!人!人跑了!”季鸣忱反应过来后大叫起来。
葛出云当时刚把酱骨炒出糖色,加水在锅里炖上,靠在窗边想抽根烟,刚点着就听见季鸣忱嗷嗷叫唤。
抬头时,发现那两个小子已经跑出了院子。
“你怎么连两个孩崽子都看不住!”
他嘟囔一句,却不疾不徐地追出去,发动了那辆哼哧哼哧响地破轿车,一脚油门下去,不过两三分钟的光景,就又开了回来。
很多年后,季鸣忱还对当时的那个场面有心理Yin影。
他眼睁睁看见那俩小子鼻青脸肿着,被葛出云一手一个薅着领子拎回来时,眼里彻底没了世俗的欲望,甚至还主动伸手去递烟灰缸。
葛出云嘴里还叼着出去时点上的半根烟,挂着一大截松松垮垮的烟灰,都已经快烧完了。
他把烟头捻灭在小孩儿递上来的烟灰缸里,手在他腰间的小粉围裙上抹了抹,抬头看看季鸣忱说:“人要是再跑了,我就把你炖了陪大鹅。”
季鸣忱当然知道他是开玩笑的,却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其实葛出云对他已经很温柔了,他想,以后绝对要少说几句葛出云的坏话。
第92章
季蔷在三月的尾巴打电话来,说清明节要去日本出差一趟,问他儿子伤恢复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她带过去的东西。
那时候小屁孩们都开学了,葛出云一闲就不爱起床,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没睡醒,敷衍的回了一句挺好,不用,就把电话挂了。
躺下又睡了两三分钟,突然觉得耳边的呼吸声异常重,连忙伸手摸了摸旁边被自己捆成粽子的季鸣忱,只觉得他皮rou发烫。
狗崽子毕竟年纪小,刀口恢复得很快,现在正到了长rou芽的阶段,痒得厉害,一看不住就见他用手挠,还到处蹭,葛出云睡觉的时候就给他绑起来。
留疤是避免不了了,但他想尽可能地让疤痕浅一点。
“怎么了?勒着了?”葛出云抓着他翻了两下,一瞧,这也没勒着脖子也没压着胸口的,怎么喘得跟要断气了似的。
“我……”
狗崽子把红扑扑的脸从枕头里拿出来,扭着头别别楞楞地看了他一眼。
那双眼睛又红又亮,看过来的一眼还有点凶。
葛出云没反应过来,还搂着他的脖子贴了贴他脑门,“也没发烧啊……啊Cao!”
下一秒他就猝不及防地被季鸣忱咬了后颈。
“妈的……你给我松嘴!”
他连着在季鸣忱屁股上狠狠打了几下,狗崽子才不情不愿松开他那块rou。
松口后那块rou过了血,很快地肿了起来,痛感辣辣的,一阵一阵地往脑门上涌。
葛出云捂着脖子躲开,“你他妈的……不会是那啥了?”
季鸣忱闷声闷气地吭了一声,重新趴回到他的枕头上,睫毛根儿耷拉下来,胳膊还被捆着,看上去弱小,可怜,无助,还想做 爱。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