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槛真是过不去了,葛出云气不打一处来,“你在我身上趴着你说你跟我是什么关系?”
Alpha也是真不能逆着毛摸,这话还没说完,刚才还在他身上腻歪的季鸣忱就裹着被子原地一个翻身,滚到他旁边去,拿后背对着他。
葛出云就很想踹一脚过去,但他忍住了。
好不容易才给骗过来,一脚踹走了下次再哄进来就不知道是哪年了。
其实他不是不明白季鸣忱在这儿拗个什么劲儿,毕竟谁都有过二十岁的时候。
一根筋,认死理。
就算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允许自己说不爱他,和葛出云的价值取向完全反着来。
但也很好哄。
就像现在。
葛出云看着他的小山似的后背出神。
他肩膀宽,枕头还被抢了,侧着睡脑袋不着床,现在一定难受得很,葛出云知道自己只要稍稍贴过去一点,亲亲他的耳根儿,跟他认句错,再表个白,这狗崽子立马就会眉开眼笑地扑到他怀里,冲他撒欢儿,跟他接那种黏糊糊的吻,把这些天里发生的事情絮絮叨叨地讲给他听,直到他耳朵起茧,眼皮子打架,困到不想再听为止。
道理他都清楚,但他这个三十五岁的成年人拉不下脸。
“不说拉倒!我还懒得管你呢!”
他也翻了个身,背对着季鸣忱,想拽点被过来,却发现那小子突然用了劲儿。
他抢他枕头,他抢他被子,这一宿谁都没睡消停。
但年龄的差距可能就体现在,第二天天没亮狗崽子就跑了。
狗崽子跑了三个小时后,葛出云才头疼屁股疼还落了枕地醒过来。
*
第二天气温骤降到了零下,昨儿那淅淅沥沥下了小半天的雨,今早已在路面上结成了连成片的冰霜,葛出云上街买菜时,脚底直打滑。
家里有些时候没开火了,昨天给自己弄吃的,打开冰箱都傻眼了,那点儿菜毛连下面都不够用。
小镇上的菜场还是老样子,挨着熊治家的鱼铺,气味不太好。
他对熊治鱼铺的记忆还比较深,老板是个Jing瘦的男人,很凶,他家鱼大多都是活鱼,死掉的鱼会半价出售,当时他们几个不学好的坏小孩为了买到便宜的鱼,就趁老板不注意,把木棍伸进水里撵着一条最蔫儿的打,好不容易打得快翻白肚皮了,被老板拿着刀赶跑了。
隔天他家就在“死鱼半价售出”的牌子后面贴了一句“打死的不算”。
后贴的那张牌子到现在还在那儿,当年的坏小孩也都洗心革面,各奔东西,成了像模像样的大人,在不同的城市落下脚,扎了根。
小镇的发展远比城市慢上许多,隔了十几年,似乎除了学校及钢铁厂被拆除了之外,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倒是走过路口,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一家小两层的杂货铺。
他打算买点海绵条,便走进去,推开门,里屋的帘也正好掀起来。
他和老板同时愣住了。
他一眼就认出那老板是他高中老师,如今学校黄了,就在街口开了家杂货铺,一楼卖货,二楼住人。
葛出云进来的时候,正赶上他家开饭,老师把热腾腾的酱汤端上桌,抬着头对他笑了一下,问起他怎么突然回来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同样的话从老师嘴里说出来,和从他那群狐朋狗友嘴里说出来就是两种感觉,葛出云听了竟觉得有点鼻酸。
回到東县之后,他没和任何人说起国内的事儿,朋友大多都以为他是回来度假的,他也就哼哈着敷衍过去。
老师这儿还真有海绵条,拿给他之后又详细地问了一下他这趟回来的打算,待多久之类的。
葛出云只说没想好。
让他吃惊的是,老师说有在冬休期办补课班的想法。
学校倒闭之后,镇上的学生大多去临近的城市念书,但这些家伙们一放假在街上游手好闲,为非作歹,老师有点看不下去,想归拢归拢他们,就问葛出云要不要一起来。
说话时那语气就好像笃定了他一定能在这里待过一个冬天似的。
再说吧。葛出云这么想,也这么说,老师听后倒也只说了句那我等你消息,就转身去给他拿海绵条。
但在结帐的时候却突然问起他带来的那小子的找到路了没有?
葛出云吃了一惊,那小子说的只可能是季鸣忱,但季鸣忱怎么找上他老师了。
老师知道的也不多,只是说有个面生的Alpha用英语向他问路,说要去东京,还从他这儿买了根儿录音笔,把他说的话都录下来,后来就没见过了。
他还说起自己挺担心的,觉得表述得不是很清楚,毕竟很久不教书了,英语退化了不少,不知道那个Alpha能不能凭借他蹩脚的英语找到去东京的路,后来和邻里说起这事,有见过的人说可能是上岛家刚带回来的那个Alpha,还问他是不是高高壮壮的,面相有点凶,像搞黑社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