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化妆间听前辈们聊过,说是涩谷街头的星探很多,游荡的这一个小时里,星探到没认出来一个,但想来被发现的“星”却有不少。
单说那个蓄着半长发,带着针织帽男A,就已经跟他在不同的街口打过三次照面了。
按说应该不止三次,差不多第四次开始,那人一和他对视上,就迅速转身朝别的方向走了。
季鸣忱想不通为什么。
他更想不通在便利店吃盒饭时,那些人为什么宁愿站在垃圾桶旁边吃,也不愿意坐他旁边的空位。
他又不是右撇子,吃个饭和别人筷子打架。
热过的便当怪烫手,氤氲出高温的水蒸气,很快就给玻璃染上了一层白雾,商厦里大批涌出提着公文包的中间人,他很快弥散在涩谷的街头,形成人浪。
季鸣忱又看见了那个针织帽男A,他身上那件敞怀儿穿的红格子大衣实在显眼,他应该很瘦,像阿玛尼秀场上偏爱的那一类,露出来的脖颈细长细长的,凸起的喉结被寒风吹得红透。
他走得昂首挺胸,眉眼却是耷拉着的,像只生了病的丹顶鹤,宽大的工装裤上两条带子也随风飘着,挺仙儿。
季鸣忱当时就盯着他看了好久,现在又忍不住去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自己盯毛了,才要岔开走。
他看见这只恹恹的丹顶鹤终于被这股涌上来的人浪冲得东倒西歪,再维持不住那股优雅丧气的氛围感,只能紧紧地拽着自己的小帽儿,跟着人群一起跌跌撞撞。
他低下头,夹起一大块照烧鸡腿rou塞进嘴里。
这是Alpha今天的第一顿饭。
*
葛出云持续醉生梦死了大半个月。
和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吵吵闹闹的可真好啊,不用想起葛建华,不用想起熏子。
这里没人会关注时尚圈的新闻,没人会不怀好意地问他讨说法,没人会争先恐后的递话筒上来叫他忏悔。
没有人。
这么一想,似乎就这样继续下去也不错。
只是醉到沉的时候,眼前总会出现季鸣忱的脸。
那家伙该怎么办?
诸如此类的想法浮浮沉沉地涌上来,也像被灌了酒似的,上火。
说起来,他已经好些天没和季鸣忱好好说上过几句话了,醒来的时候屋里就是空荡荡的,也不知道他跑去哪儿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人倒是在,可每每那时他都已经醉得不像样子了,能认出季鸣忱都不容易,也不记得问他白天去了哪。
或许他问过,只是没记住,也可能是小孩儿的情绪还没闹够,不想理他。
他躺在硬草席上翻了个身,今天他回来的好像比平时早一些,天还没黑透。
今天在家门口,却看见盘腿坐着等他的季鸣忱。
*
季鸣忱难得在回来的时候,看见屋里的灯是亮的。
他换好鞋,把从车站借来的伞撑在厨房那片瓷砖地上。
伞其实干的差不多了,关西这边没雨,回家时晾了一路。
他瞥了仰躺在客厅的葛出云一眼,在裤子擦了擦手,就轻车熟路地弯腰过去捡他。
手刚碰到他的肩膀,看见他脖子上几道青青紫紫的印子,季鸣忱瞬间就感到呼吸一滞,唇角绷紧起来。
他有点不高兴了。
虽说葛出云跟他分了手,但这些天晚上,他一直都是大人大量地给这烂醉如泥的酒鬼洗得香喷喷的,才塞进被窝里。
第二天一回来,就看见他又给自己弄了一身子烟酒气。
最过分的是,这次竟然还带了吻痕回来。
他攥着手,面无表情地瞄着他脖子。
那印子就在他脖颈儿中央偏左一点的位置,突起的喉结旁边,细长一道儿,中心紫红紫红的,边上一缘泛着青。
之前他们好的时候,葛出云就从来不准他在看得见的地方留印子,亲亲可以,舌尖刚一贴上去,屁股准挨巴掌。
他看着看着,突然像发了性一样,管不了什么越界不越界,扑过去叼着他颈上的皮rou连啃带咬。
葛出云被咬疼了,眼睛一下就瞪开了。
他喝过酒,眼里又红又chaoshi,眼神警觉得有些吓人,但手掌刚推上去,摸到了熟悉的扎手的脑袋,那股警觉劲儿一下子就灭掉了。
但还是难受。
手臂圈到了Alpha的后背上,嘴上却不满地斥道:“啧,轻点!”
季鸣忱听到他出声,抬起脑袋瞪他,他面相凶,瞪人的时候看起来更嚣张。
葛出云看他也来气,啪就给他脑袋上来了一巴掌,然后还没等说话,就被季鸣忱掐着后脖颈儿按倒在榻榻米上。
顷刻间,他仿佛被流放到了浪涛迭起的深海,感官系统被极致的生理痛尽数掌控,把触碰过来的柔软全部变成了混着冰碴儿的洋流,肆意的破碎他,撕毁他,吸入他,翻卷他。
居惯了高位的人向来不喜被压制,